他在心里默念“再坚持一会儿”,孙岐再度回旋,脑袋里的声音叫他避开,身体却动不了一点。
有条腿微颤了一下,但年瑜清晰的思绪告诉他不是自己的腿。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和孙岐的焰火来个亲密拥抱时,孙岐忽然向后倒去,成为了哑炮,而他自己也在强压迫下滑了步。
年瑜身后响起轻轻落地的声音,但他后脑勺没有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孙岐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小白眼狼。”
孙岐的后颈衣领就这样被揪着,面露诧异,在意识到什么后不可置信地回头,却被来人丢到了一旁。
没有了孙岐身型的遮挡,年瑜才看清是臧洋来了,大松了口气。
臧洋双手叉腰就开始教训小孩:“我们找你找得要死,你倒好... ”
“我就知道... ”
模仿犯倏忽沉声,年瑜一个激灵转回头面对他,继续保持戒备,才发现他已然从高墙上跃下,像尊树桩一样站得笔直。
模仿犯觑了年瑜一眼,说话的对象却是臧洋:“能和你合作的人,不是个花瓶。”
年瑜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见缝插针,叫来了臧洋的事。即使模仿犯以孙岐的安危做威胁,但现在这个站位,孙岐被年瑜和臧洋包夹在中间,模仿犯无法靠近。
这是他在闪躲时一直有意保持的。
臧洋:“你都知道不是花瓶了,还搞这些没意思的小伎俩。”
“可以当做我举办了场见面会,”模仿犯回道,“不用紧张。只不过我现在更好奇,你该怎么对他解释这一切。”
孙岐跌坐在地上,还没有站起。而年瑜则趁两人讲话时悄悄将自己挪到一个更安全的站位。他的行为在模仿犯的窥视中过于大胆,但模仿犯无动于衷,显然根本不在意他。
视线一转,模仿犯说完话后又想起年瑜来,对着他生拉硬拽自己的脸皮。
“货真价实的,”模仿犯说,“不是皮套。”他似乎是在挑衅,饶有兴趣,然而语调却波澜不惊。
言下之意,我就是和臧洋长得一模一样。
“实在闲的没事干可以去申请注销。”臧洋毫不客气地说。
模仿犯:“还不跟你的合伙人介绍一下我吗?”
什么意思?
他俩认识是吗?
臧洋的手攒成拳头,青筋暴起,像在隐忍:“我最讨厌你这种打乱别人计划的人。”
模仿犯斩钉截铁:“是你先打乱我计划的。”
“我跟他之间是家事,用不着你插手。”
“我和你之间的事也是家事,”模仿犯说,“是比他更近的关系。既然你不想说,那只能我来说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臧洋喝道:“少恶心我!你叫归凌,我叫臧洋,根本不一样!”
归凌?年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联想到按下计算机清除键那一刻的机械音“归零”。
归凌在臧洋的怒意下,终于哼笑一声:“你也在恶心我。”他接着对年瑜说:“瞧瞧,他这个不乖的孩子,瞒了你这么多,一点也不坦诚。你听着,我和他本质是同一个人,你跟他还不如跟我,毕竟... 他打不过我。”
“你跟他交易了什么?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本质是... 同一个人?年瑜立即在心里下了论断——这怎么可能呢。他看向臧洋,只见其低头沉着脸,不知心绪如何。但就他的视角而言,这个归凌讲话时习惯带着命令的语气,像是常居霸权地位。而臧洋虽然偶尔会“发疯”,平日里没遇到刺激他的事时,语气往往轻松愉悦,一副潇潇洒洒的样子。
就算外表相同,内在却是各异的。
比如孙岐孙嵘,他们外表唯一的区别就只有发色,但性格却截然相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谁是谁的镜子。
更何况年瑜深知墙头草不会有好下场,想让他当场倒戈?不可能。
他思考着哑口,还没做回答,臧洋反而狂笑起来:“不好意思,我能给他的,恰好是你唯一给不了的。”
归凌:“不要无理取闹了臧洋。我一直是对你好。”
“闭嘴,”臧洋厉声,“别想再把人从我身边支走,孙岐和他,我今天都要带走。”
归凌:“你还是这么幼稚。”
年瑜注意到他的手心开始揉搓什么东西,暗叫糟糕。与此同时,孙岐突然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捂着脑袋嘶吼,看样子痛苦异常,然而血量并没有下降。
这是什么道具?年瑜翻阅过游戏全图鉴,都没见过这样一个可以靠谱控制对手精神的道具!
“既然是见面会,我也有诚意,”归凌说,“孙岐和这合伙人,你挑一个带走。尽快做选择,否则孙岐可要痛死了。”
他在威胁臧洋,并且臧洋此时愤恨到眼眶通红,却没有任何准备攻击的预示。看来归凌说的是对的,臧洋目前的确打不过他,所以才会选择避而不战。
“你跟我走。”臧洋在归凌说完话后,定定注视着年瑜,几乎是很快就做了答案。
他警惕地摸到年瑜身边,箍住年瑜的手腕,似乎是非要握着才能拥有安全感,同时也注意着归凌是否会反水。
归凌:“走吧,别紧张,我说话算话。”
孙岐的痛呼也止住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归凌向下扫他一眼,闷声道:“果然是保筹码吗?他还是个不听大人话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你为了抗衡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句话的输出对象,显然不是孙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