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谁不知道那小子。从小在山沟里,长得又黑又小还是个瘸子,心眼儿倒是不少,一回来就要把他弟弟赶出去。没赶成就闹着要出国,就是为了跟周宏伟要家产。”
“不对,我听说出国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他弟,要不送出国就要蹲局子了。幸亏阿城把人救了。”
“他在美国打架、X毒,身上一大半都纹了纹身,说是为了加入黑XXX帮。后来钱都花光了,靠卖屁股生活,现在又想回来争家产了。”
“老四啊,你觉得他长得好玩玩得了,可千万别当真。最好定期做个检查,那种人脏得很。”
“前几天他故意把热水浇到人弟弟手上,导致人家国家队选拔赛都差点没过。”
“还有这种事?啧啧啧,心肠太黑了,真不是个东西。”
“你们说的什么狗屁东西!”因为他们说的事情太过离谱,赵无安完全无法将之与宋柏璋联系起来。在终于明白她们说了什么时,心底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事儿也就你这傻小子不知道。要不叫阿城说,我们都不知道你被他耍的团团转。”
沈城。
赵无安猛地踹到茶几上,剧烈地撞击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城!”赵无安一把抓住正在敬酒的沈城,挥起拳头就打。
两三个人冲上来抱住他,费了牛九二虎之力才将他拉开。
“放开我。你他妈跟周洛书就是裱子配狗。沈城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包间里响起。
赵无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显出一个巴掌印。
“赵无安,道歉!”赵大哥面无表情地站着,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如果说赵无安是一只猎豹,那站在那里的赵大哥就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赵无安与他大哥差了二十多岁,他们的父亲去世的早,赵家大哥在如狼似虎的叔伯中间,硬是保住了他们在赵家的地位,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赵无安天不怕地不怕,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位如父如兄的大哥。
以往赵大哥一个眼神都能让赵无安滑跪,可是今天,赵无安甩开制住他的人,隔着他大哥指向沈城,“再敢犯贱,老子弄死你!呸!”
赵大哥严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赵无安,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大门,赵家就没你这个人。”
赵无安仿若未闻,离开的脚步坚定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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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安出了酒店直奔一家小饭馆。
小饭馆在旧城区歪歪扭扭的小胡同里,赵无安跟着导航都绕了好一大圈。
刷着绿漆的木门被推开,伴随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点满电子蜡烛的昏暗饭馆出现在眼前,里面还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赵无安长出一口气,胸口郁结稍稍消散。
他脱了大衣挂到门口,低头穿过灯串组成的挂饰走到正厅。
说是饭馆的正厅,其实也只有三张桌子,角落里那架钢琴就已经占据了整个饭馆的半壁江山。
赵无安坐到餐桌旁,手支着头看向被钢琴盖半掩着的演奏者。在暖烘烘的小饭馆内,身体缓缓解冻的乏力感让他昏昏欲睡,他却努力撑着眼皮,想要努力多看一眼。
一曲终了,钢琴后的人眼带笑意地走过来,径直坐到对面。
“我以为你要更晚一些。”宋柏璋给角落的服务生打个手势。
“没意思。”赵无安微低着头,平日里被梳得光滑的头发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手伸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瓶,先打开一瓶挤到宋柏璋手上,顺着关节和穴位仔细按揉。
“钢琴也不是非得天天弹,该歇就歇着,你这样一天天练下来手都硬了,有时候拿筷子手都在抖。我看别人也没你这么高强度吧,多歇两天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东西比健康更重要啊。”
药油都揉进去以后,赵无安又打开一瓶冻疮膏,他将药膏涂在泛红的位置继续按摩。
“你之前学琴的时候也不注意,手上冻疮反反复复地长,要不是我看着,你这手就别要了,看你还怎么弹钢琴。”
“虽然今年没复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车都开不进来,你怎么来的?手上的冻疮又发红,别告诉我是走过来的,这条小路我都走了五分钟!怎么一会不盯着就不行呢。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宋柏璋任由他摆布,温柔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薄唇微微抿起。
“赵无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宋柏璋在嘴边咀嚼过很多次了,但赵无安总把自己是直男挂嘴边。
宋柏璋相信自己的魅力,但也不敢赌那个万一。以赵家的实力,一旦失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赵无安。
换做别人吓跑了就吓跑了,可这个赵无安,他不想放过。
所以周子衿一直在等,等他为赵无安织就的蛛网慢慢成型。
可那太难了,就在宋柏璋的悸动来越难耐的时候,周宏伟给了他一个绝妙的借口。
成功的话就抱得美人归,失败就把所有错误推给周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