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伟和何婉如都活了下来,周宏伟变成了瘸子,夫妻二人屡次想要联系宋柏璋,被拒绝后黯然回到老家。
宋柏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出国的700万还给了周宏伟。
周宏伟坐在轮椅上,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颤抖着拿给何婉如,何婉如放下剁肉的刀,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手,看到宋柏璋的名字后大哭起来。他们真的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老板,买肉!人呢,怎么只有个车放这。”
“来了!”何婉如用套袖擦干眼泪,转身走到卖肉车旁边,熟练地切起肉来。
周洛书活了下来,他全身缠着绷带,喉咙呛进浓烟已经哑了,视力也大幅下降。
沈城留下的钱只有到国外才能用,他的住院费很快花光,医院竟然把电话打给了宋柏璋。
“宋先生,周洛书的父母拒绝继续支付医药费,他的情况已经稳定。其实可以接回家里悉心照顾,等凑齐手术费再排植皮手术就可以了。”
宋柏璋将周洛书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给了医院,并说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不希望再被打扰。
周洛书的亲生父母早就看到了网上的新闻,他们本想联系周洛书,可一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也不敢再去惹伤心。
他们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年夜饭。
陈母刚想说要把周洛书接回来照顾,一旁的女儿便抢过电话,将周洛书的话原路奉还,“我哥十几年前已经死人贩子手里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又几年,周洛书人间蒸发,周宏伟想东山再起被人骗光了所有积蓄,沈城被枪毙无人收尸。
可这些已经没人关心了,就像没人关心当年死在大海里的周子衿一样。
宋柏璋和赵无安两人一起生活了很久,到后十几年,宋柏璋还是不可避免地坐上了轮椅。
宋柏璋并不在意,因为有比健康更重要的在身边。
赵无安知道他不爱坐轮椅,于是每天都背着他进进出出。
有时候宋柏璋跟他开玩笑,“刚开始让赵总背我,您可是老大不乐意了。我记得第一次赵总说什么来着?”
赵无安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当驴怎么了,我的驴玩意儿把宋总伺候的软的跟水一样。”
倒是宋柏璋被他的糙话弄了个大红脸。
宋柏璋这一世过得很幸福,他拥有过健康的身体,体会到了强烈的喜怒哀乐,这是他永远都不会有的精彩人生。
可是很可惜,这次真的要走了。
“赵无安,别忘了我。”
赵无安紧握着他苍老的手,这次却没有哭,反而笑着看他,“你还来找我吗。”
会的。
宋柏璋缓缓闭上眼睛,再没有力气回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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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实验室病床上,苍白瘦弱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手臂被繁多的检测设备压得抬不起来。
不过他手指上常年绑着呼叫铃,没一会儿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白大褂们分成两拨人,一波人胸前写着“XX人民医院”他们正熟练地为宋柏璋进行各种检查;另一波人胸前写着“XX研究院”,他们正记录着各种设备数据。
“血压、心跳、握力......老师!宋总!数据真的有提升,我们成功了!”
宋柏璋已经习惯了正常人的生活,听说试验成功非常高兴。然后医生就见他身上所有设备全线飘红,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快,送抢救室!”
“......”
宋柏璋再醒过来时又进了ICU,医生和试验人员都消失了,只剩他母亲穿着特殊衣服坐在床边。
“柏儿啊,你别着急,慢慢地。”宋母拍着他的肩膀,眼含热泪,“李教授都跟我说了。你应该是在系统里正常日子过惯了,一醒过来忘记控制情绪才这样,这是好事,好事。”
宋母转身擦掉眼泪,“这说明你在那边过得很好,家里人都高兴。”
“但你还是要学会控制情绪知道吗,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宋柏璋微微点头,用食指在宋母手心轻敲。
他从小就是ICU的常客,为了方便沟通,带着全家一起学会了摩斯电码。
——李。
宋母心底埋怨李教授,但不敢当着宋柏璋的面提,“你这身体,不要一醒来就想着你那个项目。先休息好了再说,你这样太累了。”
——见。
宋柏璋坚持。
没人敢逆了宋柏璋的意思,都怕他一个着急又进抢救室。
没一会儿,宋母便出去唤了李教授进来。
李教授也是担心他的身体,稍微夸大了一点试验成果,然后好生安慰他先养病。
——暂停项目,冻结所有程序和数据。
“哎呀,宋总工,这是为什么?基于您身体数据反馈,这项试验非常成功。”
宋柏璋不方便说话,只言简意赅地命令:
——冻结。
李教授还想再问什么,宋柏璋的检测器又开始叫,不消片刻他就被医生赶出去了。
李教授一回头看到宋母哀怨的眼神,心虚地挠着头离开,他边走边打电话,“冻结所有程序和项目,在宋总回来之前谁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