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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回 墙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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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对了,他过去很爱思考“意义”,所以会去找许多晦涩的大部头来啃。可他最终对智者的话也只有读了皮毛的程度,索性全抛弃掉了。

——只要不是人,就不用思考意义了。

——只要不是人,就不用思考归属了。

——只要不是人,就不用思考自己是谁了。

——只要不是人,就不用去想那个问题了:正熙,你是岩本正熙还是柳正熙?

——都不是。我终于不再是日本人,也不再是朝鲜人了。

——该死啊,全都……想起来了。

(四)

黑头发,黄皮肤,深色的眼睛。

日本人,朝鲜人,其实长得差不多,至少跟白皮肤高鼻梁的洋人比起来,两国人外貌的差异很小很小。

可是他们之间却有着明晰得锋利的界线,锋利到稍一触摸都会划破皮肤沁出血的程度。

最初的最初,是穷困潦倒模糊了这道界线。当八岁的孤儿岩本正熙,站在拉黄包车的朝鲜车夫柳载明的破草房子门前饿得直流口水,载明想无视都难。

柳载明年轻气盛时凭一腔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躺在船舱底部的夹层里偷渡到海对面的国家,靠卖力气讨生活。时间久了,渐渐认识到了:这里狗眼看人低的人都很可恶。但是门口那孩子的眼睛饿得雪亮,亮得他吃不下自己碗里的稗子饭,亮得他不得不把他拉进屋,给了他一碗加了豆腐的大酱汤,外加一个异国姓氏“柳”。

“娃儿怪可怜的。”面对同胞不解的质问,打了三十多年光棍的载明只闷闷说了这一句话,堵上了平日一块喝廉价烧酒顺带咒骂这个国的同伴的嘴。

“当心养个白眼狼。”别人告诫载明,他不吱声。一大一小无法沟通,只能说几句简单日语的载明禁止正熙在家说日语。他立下第一条规矩:“这个家里只能说朝鲜话!”

正熙自幼便意识到,周遭时时刻刻在强调自己与众不同。语言是第一道墙,然后是餐桌上的食物。家里不可以说日语,出去不可以说朝鲜话。街上抱团厮混的小孩都不屑于带他一块,这边的孩子离得远远的:“听不懂你的话啦!跟你们日本人待一块去!”;那边的孩子嫌弃地推搡他:“大蒜佬滚回朝鲜!这里是日本!”

他往手心哈了口气闻了闻,闻不太出有没有大蒜味。为什么家里不煮味增汤?为什么每次都要放那么多大蒜?他也嫌弃起自己来,想喝味噌汤,也想交朋友。与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大蒜味一同在口中弥漫不散的,还有口音。不标准的朝鲜话和讲日语时不自觉带上的朝鲜口音,不伦不类,就像他本人一样。

没错,不伦不类。一开口,别人打量他的眼神在强调这一点。无论是学校还是大街,没人愿意和他玩。他开始驼背了,脖子前倾,走路眼帘朝下垂,仿佛想缩头缩脑藏起来,实际上别人都拿他当透明人。而他脑内时常幻想自己能做些厉害的事一鸣惊人,比如能用过肩摔摔了那个力气最大的胖子,在大胃王比赛拔得头筹。妄想越来越丰满,他增添了不少剧情和细节,描绘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他帮助了一个有钱人,被报答后从此大家对他刮目相看的故事。这成了他自娱自乐的消遣,此时若是面前有水塘,低头一瞥,就会发现那张总是面露畏怯、疑虑和犹豫的小脸,浮现出了一丝做白日梦的笑意。

他在孤单中慢慢长大了。

该送正熙上小学了。载明把周边的小学跑了个遍,全都不肯收。他很快发现,小学是义务教育的,但是对朝鲜孩子没有义务。

“他算朝鲜人还是日本人?”每个学校都这么问。出示不了文件证明正熙的身份,载明吃了一堆闭门羹。他蹲在校门外一直抓头皮,想放弃了,反正供了小孩念书,将来也是要出来做工的,何必费钱费时呢?不如干脆让他出来工作算了。但最后,他还是起身走向距离家十里路的乡村小学。载明厚着脸皮软磨硬泡,说明了他们并非亲生父子,赌咒发誓他真是日本人,才算说服校方半信半疑地勉强同意加一张桌子,让正熙进来旁听。

载明对上学不抱执念,只是别人家的爹都会让孩子上学,那他也得这么做。他想有个当爹的样,哪怕养父子俩的关系一点也不亲,正熙也从不叫他一声“阿爸”,他也不懂该怎么和他亲近起来。平时载明整日在外拉车,压根抽不出空陪他。不过,等他听说了自己要去上学,说不定会很高兴。载明兴高采烈地回家,告诉正熙要好好学习,将来会有好日子过的。他理解的好日子就是不用卖力气的、那些体面地坐他的车的人所过的日子,天天喝的汤里不仅可以经常放豆腐,还能放点小鱼干甚至肉。

正熙的心怦怦跳:如果自己念得好,是不是就会有人同他玩、对他笑了?他理解的好日子是有朋友的日子。而现实只实现了一半,书念得再好也没人和他玩。“柳”这个独特的姓氏,又在他和同学之间建起一堵高墙。名义上他从来不是第一,因为老师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当第一,前几名总是地主家的儿子们。

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什么,但还是选择温顺地将疑虑吞回肚子里。正熙很忙,天天一放学就夹着一双烂草鞋跑十里路回家,做家务、做补贴家用的小手工。他在孤单中忙碌,无暇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被排挤。一晃小学毕业了,他竟然考上了初中。

“那去念吧。”养父只说了这一句。他独自去初中报道,戴黑边框眼镜的教务员从厚厚的登记表上抬起头,透过花掉的镜片望着他:“报下名字。”

他嗫嚅道:“……正熙。”仿佛如蚊子哼哼能蒙混过去一样。教务员不耐烦地咂嘴:“姓呢?你姓什么?”

——我可不可以不姓“柳”了?

正熙发现这不是一个突然闯入的新念头,他已经想了很久了。他咽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气付诸实际。

“岩本正熙。”

心里痒乎乎的。

(五)

头脑中狂潮巨浪般的画面移动戛然而止,因为緑把他的身子和头颅放到了地上,回忆中断了。

明月悬空,夏夜的星光闪耀。临近午夜,她扛着一只鬼走了几个钟,脚不免乏了,停下来歇息。“唉,早知道我该准备一辆板车的。”她一边嘀咕,一边活动筋骨。这是一条空旷的老旧小街,两侧低矮的商户大门紧闭。做完拉伸,緑捡到一块布,掸干净后把鬼首包了起来,像挎包袱那样挎在肩膀上。

“嗯,好拿多啦。”她满意地评价,鬼都懒得骂她了。休整片刻,她抱起无头躯体继续赶路。为了打发漫漫长夜,她已经对他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和见闻,当然略去了鬼杀队、呼吸法和时间循环的部分。当故事从和歌山的小山村讲到东京,她的娓娓道来把他牵进自己的人生。鬼从最初的厌恶、抵触、到敷衍和冷淡,最后静默。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好像还没有跟除了养父以外的人独处这么长时间,而且了解之后确实会感觉有点不一样。

“轮到你了。”她说,“我差不多把我的事说完了,接下来聊聊你吧。”

——又不是我要听,是你自己要说的。

鬼心想,依旧一言不发。

“你是学生吧?”她试探地问。

“是。”

他妥协了。

“那是我所知道的一个人……”

初中的日子更加难过。“岩本正熙”只在学校待了几天便离开了。在真相暴露之前,他享受了短暂的平静时光,终于能和邻近的同学聊上了天。正当以为自己能够以“岩本正熙”的身份过下去时,□□一脸严肃地来教室叫他去校长办公室,戴眼镜的教务员也颔首低眉站在里面。

“你明明就不姓岩本,为何要在这么基本的事情上撒谎?亏你还是免学费的资优生!允准你入学已是破例,竟还在这种事上造假?”严厉的校长质疑起他的品德。正熙嘴唇发白,若是因此被退学,要怎么跟养父交代?那个下午他满脸汗水与泪水,苦苦哀求了校长一下午。虽免于退学的厄运,但此事还是传遍了全校。

如果说,朝鲜人眼中的日本人傲慢贪婪,日本人眼中的朝鲜人落后卑俗,那试图掩盖朝鲜人养子身份的正熙,更被所有人所不齿。学校是座金字塔,他却连最底层的留学生——那些把辫子盘起来鼓鼓囊囊地塞在帽子里的中国学生都比不上。那些人还能抱成一团互相扶持,而他的桌椅和书包被恶意作弄地丢到中庭上时,无人替他出头。

犹记得那些烈日炎炎的下午,他独自站在无遮挡的中庭,遭到肆意践踏的二手课本躺在脚边。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望向荫凉课室里的一众同学。他们的笑,他们的眼神,好冷。

他把桌椅抬回教室的角落,自觉安分地坐到垃圾桶旁边。这只会让人把他看得更下贱。垃圾塞在他的课桌里是常有的事。正熙一忍再忍,他唯一的反击只有每次放榜的时刻。“甲”那一栏上总有“柳正熙”,对别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种刺目的羞辱。

他拼了命地学习,视之救命稻草。他不想将来像养父一样做个卖苦力的廉价劳动力,要做个体面人,要站在人群里被他人所接纳。成绩好改善不了他的处境。耳边永远是那么的喧嚣!在学校,他们当着他的面蔑视朝鲜人,把他归到那一类去。回到家,醉酒的养父和他的酒友吵吵嚷嚷地抱怨,大呼小叫地骂这边的当局、那边的当局,当着他的面。

正熙真心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即使变成聋子,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变。他夹在两方的对立中,受日本人的歧视和霸凌,又耳濡目染朝鲜人的怨恨,不被两方所接纳,但又同属于两方。

——我恨所有人!

——我已经不知道我应该是谁了。

——若是只能二选一。

——我想当日本人。

明治四十三年,《日韩合并条约》签订后,朝鲜成了日本的一部分。柳正熙将报纸紧攥在手,暗暗激动梦想成真:好啊!太好了!从此再无朝鲜,大家都是日本人了,我也彻底是日本人了。

既然如此,他觉得自己应当设法改回“岩本”这个姓氏,要是养父也同意就好了。稍微提起改姓的想法,果然引起了柳载明的震怒。载明心寒了,早在决定给正熙姓“柳”时,他就认为他应该抛掉那个日本姓、把自己当做朝鲜人。至于读小学时承认他是日本人,也只是权宜之计啊!

“改什么改!真是不知羞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你不能堂堂正正地挺起自己的胸膛吗?”

“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个情形?朝鲜已经完了!挺起胸膛?凭什么挺起胸膛?”

“你还有没有做人的骨气的!”

“我就是日本人!”

正熙最后一句话是用日语大喊出来的。载明惊得哑口无言,高高地抡起拳头。懦弱的养子一泄气立即蜷缩起来,见他这副窝囊相,载明半天才吼道:“滚!臭小子!滚出去!”正熙仓皇地窜出房门,而载明的拳头砸向了自己的大腿,砸在两条跑了多年的路供养子读书的腿上。

一段时间后,正熙认清了自己的天真愚蠢。日朝合并又如何?两边的矛盾与冲突并没有因此消融,他仍然身处“墙”外。

他停止了讲述,向那个剑士问道:“你说,他有什么办法?想活得好一点,有错吗?人跨越不了心里的成见,了解了之后又有什么用?”

“但我觉得啊,”緑耸了耸一边的肩,好扛稳肩膀上的鬼,“那个朝鲜人已经跨越了他的成见了。”

鬼闭上了嘴。

离开了养父家,正熙必须天天在课余时间打零工来糊口和赚学费,窘迫到不得不卖掉旧课本,衣服也卖得只剩一身校服和一件外褂。下班回宿舍时常常过了九点。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他和往日一样跑过拱形木桥,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一眼擦身而过的男子,那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和考究的风衣可不常见。波浪般卷曲的刘海挡住了男人的侧脸,看不见长相,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衣服上。

在头转回去的瞬间,一根尖锐的刺物猝不及防地扎进他的后颈。和鬼血一起强力侵蚀进来的,还有破碎的只言片语:“实验……制造克服阳光的鬼……同类……”他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模糊的视野里,鬼王渐渐远去。

等他大汗淋漓地恢复意识,月亮已偏移了大半的位置。有两个感受无比清晰:他变了,以及,他饿了。

将脚步完全交给本能,他如一匹愚昧混沌的野兽四处晃荡。不知走了多久,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口腔中瞬间涎水肆流,流出嘴角,流下一道细细的痕。那股气味……像沸腾的大酱汤。

——好久没喝大酱汤了,原来我喜欢喝大酱汤吗?

两年没回家。他站在再熟悉不过的房门前,拉开了大门。

“谁?谁在哪里?”屋里黑黢黢的,传来载明的声音,“……正熙?”

“……是正熙吗?你回来了吗?”

根本没有什么大酱汤,那股令人怀念的气息来自于许久不见的养父。他站在原地,饥饿使双目如猎豹般雪亮。

“阿爸,谢谢你。”

他轻轻地说。齿间血丝粘连,满口醇香,似乎品尝到了大酱汤和大蒜的味道。

——我会无比珍惜与感恩你给我的最后一顿饭。

——用你养育我的这条命,挺起胸膛活下去,作为鬼。

(六)

他接连吃掉了一些人,有的是欺凌过他的人,有的则完全不认识。他处理得谨慎小心,令查案的人无计可施,人员的失踪全都变成了悬案。戏耍了所有人,他心中窃喜。

他单纯地想,肉真的很好吃。毕竟为人时穷得沾不到多少荤腥,而做鬼后,无论好人坏人,只要年轻健康就是美味的,还不用花半个子儿。

他不能去白天的课了。窗户上糊了厚厚的旧报纸,几叠大的宿舍密不透光。他窝在房间里,终日在恍惚的幻觉中等待日落。长期缺勤旷课送来的一封封警告信,他直接拿来糊窗,赖在宿舍里不搬走。

做人做得憋屈,做鬼也做得不潇洒。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穿着洗褪了色的立领校服,照样去神田街淘书。这算是“挺起胸膛做鬼”吗?他自嘲地想。不是人类的话,就没有追求成为体面人的必要了。当他不懂该怎么做鬼时,烙印在意识中的指令浮现出来,引导他步步往下。

“应该要吃很多人,不断变强,为大人所用。”

这便是他终生的使命了。

故事结束了。

“了解之后会不一样吗?了解之后你会放过我吗?”他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緑不想正面回答这个困难的问题,干脆反问他:“正熙和养父的关系怎么样?”

“忘了。”

“我不信。”

“谁管你信不信啊。”

对话陷入了胶着。鬼再次拒绝多言,緑也不能做出保证。他们都在思忖:如果结局不改变,中间的探索与交谈就毫无意义了吗?

“杀掉我,你会感觉很好吗?”他主动打破寂静,平淡的语气透着浓重的悲哀,“是,我是吃了人。倘若我再软弱或者愚笨一点,被吃掉的人就是我,而且还是被人吃掉。你救了别人的命,可是你救不了人的心。”

不等緑回答,鬼话锋一转:“你是怎么看待你的工作的?”

“我不知道,当了剑士越久,我反而不明白了。”

“执剑之人还稀里糊涂,栽在你手上真是我倒霉。”他言辞嘲讽,但语气黯然。

緑犹犹豫豫地说了实话:“因为……我觉得生命是很宝贵的……斩鬼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

“所有的生命都很宝贵?渣滓和垃圾的生命也算在内?”鬼舔了舔利齿,回忆起食用过的欺凌者的味道,肉质可口是那种人唯一的优点。

“你的意思是审判了某人不配活着,就可以弃之不顾?我没有这种傲慢的特权。”緑说。

“别装了,你有。有刀,有力量,这就是特权。不承认这一点,还一口一个众生平等,实际上你们就是不平等的存在。”

“你在偷换概念。”緑讶异地反驳。

“不对,是你没看清。这个世界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退一万步来说,你有道德感的负担又如何?你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我一旦让步,可能会有人死去。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死去。”

“看见鬼死去就没关系是吧,鬼也是人变的呢。”

“有关系,我会烦恼就是因为我觉得有关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已经吃过人了,将来还会继续吃人吗?我要如何信任你?又如何能放过你?”緑逐渐有些激动起来,不像在问他,像在问自己。緑渴望的是一个能够实践的答案,而受了一生排挤和打压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答案?他不相信存在答案。他们争论不休,以至于注意不到天色即将破晓。緑先反应过来,急忙寻找可以藏匿鬼的地方或东西。

麻烦了,四周是平坦无垠的稻田,偶有几栋田舍。藏在房屋的阴影中不是长久之计,困在影子里也无法转移。緑全力与日出赛跑,欲赶在太阳跳出云层前找到足以蔽日的林子。旭日烧着白云,在天边烧出一片夺目的金红。蓬勃焕发的光芒透过粗劣的布照进他的眼瞳,灼烧着他的瞳孔,痛得流泪。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机会。他不该继续坐以待毙、叫人把他扔进监狱。他要尝试!他从来没有尝试!强烈的欲望刺激脖子断层的皮肤生出一对婴儿般柔软的小手臂。小手轻轻一扯,头颅就从剧烈晃荡的布袋掉出来,滚到了稻穗间。手臂太柔弱了,根本没力气撑起一颗沉重的头,但它们还是竭力向前爬去。察觉到布袋骤然变轻的緑转身一看,大吃一惊,鬼头竟然在自动拨开密密麻麻的稻穗爬向东方!

那颗头癫狂地嚎叫着她听不懂的话,似哭似笑。大量陌生的语言里夹杂了几句日语,她忽然听清了:

“大人啊!您选中了我!选我成为您的同类,成为您的下属,我要一直追随您!我要如您所愿去克服太阳!我会克服的!您看!您看啊!”

緑肩上的躯体燃烧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挡,但如何遮挡也无济于事。

“赐予我希望与生机吧!我会作为鬼挺起胸膛活下去!别抛下我!”

他在朝阳中灰飞烟灭。风吹开青绿色的稻浪,任务失败的緑怀抱一捧洗褪色成深灰的学兰制服,呆愣地置身其中。唯有一只落在稻穗上的蜻蜓与她默然相对,仿佛正熙从未存在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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