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天亮，晨光熹微之时两个人就起来了，厨房里亮着灯，有人起的比他们两个还早。

云常正在煮粥，加了红豆和红枣，见到他们便招呼道：“醒了就快去洗漱，来吃早点。”

彭长亭应了一声先去洗漱间，把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陈择西站在云常身边，低头嗅闻粥香，“好香啊，等会儿我们走了，您再回去睡会吧。”

“小亭也是你们班的，他家那事怎么说？”云常一边搅粥一边问。

彭长亭来这里用的理由是爸妈闹离婚，出来避风头。

“我没问他。”陈择西懒得想理由，顺便拿起一个鸡蛋在电磁炉表盘上一磕，剥鸡蛋壳。

“造孽啊，好好的想不开要离婚！”云常想不出来什么情况下两个大人才会不顾孩子离婚，她的生活里没有这件事。

“你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学人混社会，和同学好好相处，也不要打架。路上坐车要小心点，到了镇上好好看看，要坐有牌照的车，不要坐黑车，注意安全，不要跟陌生人说这样那样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每回开学云常都要叮嘱一番，陈择西已经熟练且习惯了，她说什么自己都是好好答应，最后以“身上的钱够花吗？不够我再给你一点”结束，尽管陈择西每次都说够花的，但每次云常都会再给他拿两三百块钱。

彭长亭洗漱完回来，陈择西把剥好的鸡蛋拿给他，自己去洗漱。

云常把电磁炉关了，另拿一个锅接了半盆水，把半锅粥一起放进冷水里，这样凉的快。

“云姨早，这粥好香啊。”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你先吃鸡蛋啊。”云常笑眯了眼，等粥凉了，端锅放在桌子上，舀了半碗粥递给彭长亭，“不甜自己加糖啊。”

“嗯嗯，谢谢云姨。”彭长亭双手接过粥碗，一口鸡蛋一口粥。

“云姨，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您也一起吃点？”

云常坐在餐桌另一边，她说：“你快吃，等你们走了我再吃。”

陈择西洗漱完来吃早点，他喜欢甜粥，舀了一碗粥之后又加了一把白糖，才坐下来，也是一口鸡蛋一口粥。

两人吃完早点，把两个行李箱拉出来，一人背了一个书包，手机、数据线、寒假作业等都装好，并排坐在门口的条凳上等车。

云常也跟着一起等，陈择西劝她去睡回笼觉，云常不去，陈择西便作罢了。

车是一早就联系好的，快七点的时候面包车停在家门口，带走了陈择西和彭长亭，摇摇晃晃的面包车不那么稳当的上路了，迎着晨曦，铺面而来的风还带着寒冬的冰冷。

到了镇上，陈择西带着彭长亭轻车熟路的换车，绿皮车载着一车学生和两个少年一起扑向县城。

他们先去人民公园309号房，把绘画工具和电脑放在那里，然后再去学校。

到学校时快十一点了，两人先去宿舍把东西放好之后，他跟着彭长亭去办理复学手续，顺便补住宿手续，上个学期他是中途离开的，东西都没拿走，也没人再搬进去，这个学期补全手续直接入住就好，只是要把床单被套和衣服一起洗了。

洗碗衣服床被已经快到两点了，食堂没做饭，陈择西和彭长亭就点了个外卖。

宿舍楼里渐渐喧闹起来，拉行李箱的声音，互相问候的声音，以及“你作业写完了吗？”的暴击。

“学神来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焱话音刚落，就敲响了陈择西的宿舍门。

“学神好久不见！这个我老妈做的粑粑酥，可好吃的，这一盒给你尝尝味道，不知道你吃的惯不？……彭长亭？！”林焱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酥饼递给陈择西，跟着他进了宿舍，抬眼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我草！你不是转学了吗？！又要转回来了吗？上个学期说走就走，告别都不给个机会！老子还是不是你兄弟了？”

“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彭长亭笑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靠！狗贼闭嘴！”林焱当即作势要掐彭长亭脖子，被陈择西截住双手，声音冷淡的给了他另一重暴击：“他不用做寒假作业。”

彭长亭得意的比了个耶，十分嚣张的摇了摇手。

“我靠！”林焱只觉心脏中了三箭，残血滚出了学神宿舍。

陈择西把那盒粑粑酥拆开，放在彭长亭面前：“尝尝？”

彭长亭还未说话，林焱又坚持爬回来，扒着学神的宿舍门：“学神求罩！饿饿！饭饭！寒假作业！香香！”

彭长亭替陈择西把书包扔他脸上：“闭嘴！叠词词，恶心心呐！”

“嘿嘿，为了作业老夫啥都可以！”林焱狞笑着，抱着陈择西的作业马不停蹄的滚了。

“林焱知道你来了，不出一分钟全班就都知道你回来了。”陈择西说，他拿了一个粑粑酥咬了一口，不油不腻，味道挺好的，又问彭长亭道：“想好怎么说了吗？”

彭长亭喝了一口水，像是验证陈择西说的话似的，企鹅群里班长祝燕婕艾特他，问他是不是又转学回来了。

一班除了老师学生全在的班级群，还有一个只有学生没有老师的小群，此时祝燕婕就在小群里问他。

他上个学期走的时候，祝燕婕也在群里问过他，还发过私信，可惜都石沉大海了。

“草！这个大嘴巴！祝姐都知道了！”彭长亭笑骂了一句，“我、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就说是生病休学吧。”

陈择西没意见，他说：“我不会多嘴。不过，要用什么理由呢？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