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在厨房艰难挽尊的张清已经手忙脚乱,身边的东西就跟故意与他作对一般,地上莫名出现的厨余垃圾,就专盯着他一个人骚扰的飞虫,甚至就连精挑细选外表光洁的食材打开都会出现与其表象不符的腐烂。
由于自己立下的情绪稳定居家好丈夫人设,他甚至不能因此发火。
本来张清以为这就够倒霉了,结果在他又一次手滑摔碎了一个盘子时,那些碎渣以一个十分反重力的轨迹扎到了他的小腿上。
瓷片牢牢的刺进了肉里,鲜红粘稠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流了下来,惹眼的有些过分。
“张老师受伤了!”
听着工作人员的呼唤,张清一眼就看见着那位眉目清秀的青年也跟着随性医护人员一起跑了过来。
都是因为他自己现在才站在这里出丑。
一丝阴郁在他眼底闪过,这个人刚刚还和柳谨有说有笑的在厨房里忙活,一看就又是个靠这些上位娱乐圈的小白脸。
只是一瞬间,扭曲的表情就被掩盖了过去,张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要不是因为柳谨把女儿抱走,他才不用来上这个破节目被当猴耍,还要受这些闷气。
没关系,都没关系,再忍下这几天,等他把那孩子的命换走就好了,对方已经许诺了自己无数笔钱财和资源,忍耐只是暂时的。
站在一旁围观了一切的江瑜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瞬的变化,他看表演似的看着这人从愤怒憎恨到扭曲到平静,变脸学的倒是不错。
恐怕还做着换命以后自己能够大捞一笔好处的幻梦呢。
江瑜略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在他眼里这人的命运已经彻底走向死局,那挥之不去的浓重黑雾就是最好的解释。
也不知道他脑子到底怎么想的,明明身居高职,家庭美满,孩子未来一片光明,却非要自己把这一切亲手葬送。
可能有些人就是不喜欢过安生日子,乐于挑战自我吧。
等包扎好的张清一瘸一拐的回到台前,饭菜都已经端上桌了。
今天的晚饭是油焖虾,做好后的虾色泽红润,咸香的料汁配上鲜甜紧致的虾肉,鲜艳的料汁覆在整道菜上,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他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天的倒霉经历吓怕了,小心翼翼的坐下时还十分谨慎的查了查椅子的质量。
看到这动作,江瑜知道自己今天一天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在饭桌上自然而然的提起了下午的活动。
“咱们今天不是故事会嘛,我和柳老师徐老师三个人已经准备好久了。”说这朝一旁静静剥虾的徐淮舟递了个眼神。
“嗯,也算是我和江老师都很熟悉的题材。”
他手上动作未停,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配着红的发亮的虾倒也意外的十分搭调。
【他俩都熟悉的题材,你直接说恐怖片就完了嘛哈哈哈!】
【别的不说,张清这一天是真够倒霉的,他是不是犯水逆了。】
【说不定是孽力回馈呢,人设立的越多塌的越狠啊。】
“他俩这题材也怪新颖的,我都没演过,倒时候张老师记得帮我点评点评啊。”
柳谨一改今天的消沉状态,像往常一样亲热的和丈夫搭话,仿佛在厨房里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来张清心中已经起了疑心,毕竟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赶巧,倒霉也不应该是这个倒法,更像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自从被那群人找上门,他已经得知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心里自然对这些事一直留着个警惕。
况且那小白脸是个道士,真假且不论,瞧着网上的舆论倒是挺唬人。
目前就柳谨这个反应来看,江瑜也不过如此。
枉费他花心思求东西来遮掩,果然都是为了吸引关注和流量打出来幌子罢了,哪有一点真才实学。
这一声“张老师”叫的他十分受用,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温和沉稳的样子,十分认真的点头。
“只要是你演的,我都觉得好。”
听到这话江瑜正在喝水,被呛了个正着,咳嗽剧烈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说这话真的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吗?!
徐淮舟动作十分自然的伸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把刚刚剥好皮的虾肉夹到江瑜碗里。
他在节目开始之前留在民宿那一周就发现了,这人手艺很好却不怎么愿意吃饭,每顿吃的比他个习惯于辟谷的鬼还少。
想到这他蹙了蹙眉,看着青年伏在桌上咳嗽着抖动的身体,单薄的身型被宽大的衣服遮掩住,样子有些脆弱。
这么瘦,还是得多吃一点才好。
江瑜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到隔壁含情脉脉望着柳谨的张清,差点又没控制住表情。
这次一定要多收点费,不然都对不起他被逼出来的工伤。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碗里堆了如同小山一样的虾和菜,哭笑不得的望着淡定吃饭的徐淮舟。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总喜欢给自己夹菜。
他从小就吃的少,在道观的时候要不是师傅逼着可以一天不动一口,到最后把自己饿到快低血糖紧急扒两口了事。
这一身厨艺还是为了给老头子做饭才学出来的。
想到这他有些恍惚,在山上自力更生早晚练功跟着师傅学本事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了一辈子,久到记忆都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