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着大雪还要穿夏装的日子,蹲在路边吃冷到凝固在一起的盒饭的日子,为了等迟到的主角在烈日下站一整天的日子。
如果这些努力都因为一点运气而白费,那也太不值了。
……这确实是挺惨,江瑜在心中默默同情一秒钟。
封然深吸一口气,又继续的说下去。
“直到我们有一次一起去旅游,遇见了个那种看着就不太靠谱的江湖术士,他说小巷命该如此,再努力也没用。”
“但我觉得,事在人为,如果只能如此,那我也要和命运争争看。”
说着,他手上的相片被翻转过来,后面贴了一张十分复杂的符。
江瑜曾经在师傅那里见到过这张符,虽说力量很强,但制作要求实在是又困难又复杂,现在阳间没几个人会画这种符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是透支你的运气去补他的,不过我们节目上一个搞这一套的人现在已经踩缝纫机踩了很久了。”
听到这封然愈发佩服对方,立刻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是的,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我并没有明显的感觉。”他犹豫着降低了声音道“反而是小巷他自己,除了演戏方面其他的都有点倒霉,而且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帮我把符咒的事解决一下,只要他的愿望能达成,我会离他的生活远远的,不会再打扰他了。”
这是什么莫名的狗血剧台词,怎么就突然这么热血的燃起来了?
江瑜没有理会他的自我剖白,而是再次仔细端详着他手里的符,肯定的道:
“你这个符是被人改良过的版本,并不是最初的样子,功效自然也就不同。”
他一听这话连忙拿出一叠钱来,认真诚恳地说:
“只要能帮小巷达成愿望,我可以付钱,多少都行。”
啧,这俩人明明真情流露就很好了,一开始到底为什么要演那出油腻霸总小剧场,搞得他差点以为这是两个神经病。
不过虽说江瑜确实很喜欢赚钱,但也不至于这点都跟他扣,摆摆手说:
“为什么非得和这些违规的东西过不去呢,真正违规的另有其人啊。”
“你还记不记得林巷什么时候签的公司?”?
封然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他大学还没毕业就签了,当时我们都才成年没多久。”
那就对了,江瑜伸手点了点桌子。
“他签的那个公司有问题,本身林巷自己不说是大红大紫,努力也肯定会有回报的。但是那个娱乐公司在合同上做了手脚,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你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弄这么一遭,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们两个。”
上次节目算卦的环节江瑜就发现了,林巷的事业线里始终缺乏一丝运气,但这一丝运气更像是人为抽离的。
他当时没有直说的原因是这问题算是很好解决的,随便找个时间把合同改了就是了,一天都用不上。
这和手上被纸割破了个小口就问医生要不要签病危通知书有什么区别。
还离他的生活远远的,没有困难愣是给自己制造出困难来了,嫌自己感情路太顺了想挑战点有难度的是吧?
“下次拍摄的时候你让林巷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拿来看看,干掉黑心公司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被一连串信息砸晕还在发蒙的封然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被江瑜用注视傻子的眼神注视了十秒钟。
“所以他是被人害了?”
这孩子不会真傻了吧,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听过两人的对话,封然走后的徐淮舟若有所思。
在他漫长的几千年鬼生里很少会出现感情这种东西,就连在阳间活动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会在无意中伤害到其他人,他都很少会和活人建立感情联系。
甚至拍戏这种最需要情感的地方,都由于题材而从来没有过感情戏份。
别说是爱人了,连朋友都很少,少数能称得上是朋友的生物都死了个几百几千年,身上保留的人性少之又少。
如果像封然对林巷这种感情是爱情的话,那自己对江瑜这种保护欲,是单纯的对有才华小辈的欣赏和喜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徐淮舟有些困惑的看向和那只白猫滚成一团的青年,突然牵起了嘴角。
他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分辨,不需要急在这一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