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要瞒着他们也不难。璞悦酒店在名义上留着你的职位,我个人出资,以工资的名义每月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的生活。如果父母问起,你就说在酒店里上班,但这工资不多,只够自己用,一分都不能拿回家,记住了吗?”
黄永希腾地站起,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段阿姨!等我赚钱后,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
“段总,钱还是我来出吧,毕竟永希是我家的人。”
段莉然摆摆手:“你和多安整天见不到人,怕是要让她三天饿两顿。这不过是多张嘴吃饭的事儿,我段莉然还养得起,况且,她将来还要还钱呢,我没花一分钱做了好人,也不亏。”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来去也是风风火火,留下岑远等人在原地,自己转眼就没了身影。左右不过十五分钟,黄永希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事情敲定,两周后就能插班入学。
“学校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你要不要补课?”岑远拍了拍她。
“应该……不用,高一的课我已经上过,回头复习一下就好,”她还是愣愣的,“还好我把书带来啦。”
“你一个人住外面太危险了,我在酒店给你开个长住的房间吧,你好好复习,”岑远快速地盘算着,“今天就去把东西搬过来,开学了我再给你送到学校去——话说回来,住宿舍能行吗?会不会被人欺负?”
“放心吧表姐,我没问题的。在学校住挺好,能专心学习。”
段多安忍不住嗤笑:“你也有唠叨的时候。”
岑远本想瞪一眼让他住嘴,但转念想段多安从中帮忙不少,自己也不好恩将仇报,只能装作不闻,扶着黄永希的双肩嘱咐道:
“总之,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再过阵子我也要走了。绥港不比家里,有什么困难只能靠自己克服,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别太麻烦段阿姨。
段阿姨给你说的话要记住,别让她失望,好吗?”
“好。”
黄永希重重地点头,凝着表姐那双和母亲有九分相似的眼眸,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发光的轮廓,世界也因此明亮得耀眼。可岑远说分别时,她心中又涌上莫名的伤感,仿佛从那张嘴说出的分别,与寻常的含义不同。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在岑远放开手准备离去时,嗫嚅道:“那改天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来看我。”
“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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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妹?”段多安疑惑。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岑远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缓和下来,“永希是我妈的女儿,我回德英时见过一面。我看她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想让她被家里耽误了。”
段多安也后悔多问了一句,讪讪道:“哦。”
“其实,她也想尽力做一个好妈妈,只是……那时年纪太小,她一个人,也很为难。”
她低声嘟哝,看向别处。段多安心里揪得紧:“是啊。”
“多谢你了,你二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二姨不想跟ADCA有什么私人往来,她愿意帮永希,与其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说是因为你。”
“我咋了?”
“她从监控里看到你和李晋对峙的情形,很欣赏你。”
岑远面部抽动,当众下跪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段莉然还是忘了比较好。
“裴连他们还是盯着你,李晋是不是受他们指使还不知道,你留在绥港太危险了,还是尽早离开吧。”
岑远不甚在意:“真要报仇在哪都一样。要来就来,我什么时候怕过。”
车里的空调吹得冷了,她转身从后座上抓过外套披在身上,不经意间,摸到内衬似有什么东西凸起,她翻了半天才找到装有东西的暗兜,伸手一探,是几块薄荷软糖。
外套浸过血,也泡过水,软糖早已变得黏黏糊糊的,溢出的糖浆将它们连着包装粘在一起,肯定是吃不了了。她不记得自己在兜里揣过除了子弹以外的东西,再一看,发现和软糖黏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米黄色的纸条。
纸条上是黑色的手写字迹,张牙舞爪的,和本人一样随意潇洒:
——恭喜你发现了好吃的糖!
“什么东西?”段多安瞥了一眼。
“糖。”
她偏过头,硬是扯开了包装,糖已经化得不像样子,和包装难舍难分,她整个扔进嘴里,奇怪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难吃得很。
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