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秋满睁开眼睛,他先是适应了一会儿周围的黑暗,但很快,漆黑的瞳孔里亮起一点不明显的光,对着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右侧的某一点光亮处。
他的手腕被背后绑在椅子上,没有绑眼睛和嘴巴,他估摸着是环境问题,让应康程觉得这些都不必要。
另一边的徐漱元接收到了信号,心中的某块石头终于落下,但另一个担忧接着压在他心上,叫他依旧喘不上气。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应秋满倏然听见几声脚步,他判断不出有多少人,但是越来越清晰,很快就到了关自己的这间房子前。
一天前,应秋满主动找到应康程,以邱缘给的线索跟应康程对峙,最后终于撕破脸皮。
应康程不信任他,但他手里的数据模型对应康程还有大用。也正因为派出了邱缘,让他知道了这个模型的底层代码逻辑复杂,除了应秋满本人,几乎没人能破解复刻。
于是应秋满就利用这点,再次演了一出,最后成功被应康程“关押”进了这个小黑屋。
“吱呀——”一声,一束光自面前打进来,应秋满瞳孔一缩,侧目避了避,模样看起来有些慌张,但强装出镇定看着进来的人。
保镖站立两侧,中间人朝着他走过来,并非应康程,而是他的某个助理。
“小应总,受苦了。”
花海和隶禾的人都这么叫他,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么叫,语气里混着些不屑和嘲讽。
廖冬青,跟了应康程十来年的助理,也是应康程手下公司和私人团队,除应康程外的最高权力人。
也是从一开始就忌惮应秋满进公司,一直在应康程耳边吹风的人。
看外貌,岁数应该和应晔琳差不多大。
“这是什么地方?”应秋满漆黑的眸子看向廖冬青,随后视线瞥向他身后的景象。
树木丛生,看起来像是个世外桃源,隐约还能听见潺潺的水声。
应康程的别墅,应秋满也只涉足过前院,他知道后花园通过来还有一番天地,但他没有为了不暴露自己从没提出过疑问,而应康程也一直没完全信任他,因此这后面有着怎样的光景,应秋满倒真一无所知。
廖冬青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绕到他身后,粗糙的手套轻划着应秋满被绳子磨着的手腕处。
而后,一个冰凉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落入了应秋满的手心。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身后的人并没有要给他解释,而是语气悠悠道:“老板的家啊,哦,小应总没来过这边吧?”
“这儿是个仓库,再往后是个小院儿,真的小应总……”廖冬青突然停住,掌心拍上应秋满的肩膀:“呵呵,您还不知道吧,小姐并非老板的亲生女儿,所以您与老板,也毫无血缘关系。”
应秋满不知这人告诉他这些是何意思,但他确实不知道应晔琳不是应康程亲生这件事。
他心中某块一直刺着他的荆棘忽然消散,如释重负。
至于他话里提到的,真正的小应总……应秋满猜测是应康程养在这边的血包。
他握了握手心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字发卡,应该是给他用来开锁的。
可是廖冬青为何要给自己这个?
廖冬青站在他面前整理自己的白手套,含笑的眼睛落在他脸上,背对着身后的两名保镖,给应秋满使了个眼色。
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应秋满还是按照暗示,把手心的一字夹推进袖子里,仰头回了个眼神。
“既然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筹码能让我给他做事?”配合方才的挑眉,应秋满此刻看起来像是个完全不服气的囚徒。
穷途末路,也要在语言上为自己争口气。
廖冬青笑了,他的声音偏儒雅,如果不是跟着应康程学那些显年轻的油腻打扮,应秋满觉得他会是个很随和的文人气质。
但外表功夫只是给他的形象添个具体的形容,他跟着应康程这么多年,那股商人的市侩油滑,至今没磨灭掉骨子里那一点文雅气,属实不易。
“给小应总松绑吧。”廖冬青忽然道。
应秋满不解,就看两名保镖上前,一个摁住他肩膀,另一个把他手上的绳子松掉,换了个银质手铐。而后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架着要往门外去。
廖冬青走在他前面开路,外面下了点小雨,地上的石头小路被踩出几点泥泞。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脸上,应秋满低下了头,但目光仍瞥着周围的景色。
很快,他被带到一个偏复古的四合院落里,雨水黏在他脸上有些发痒,但手被拷在身后,他只能靠面部的肌肉在让自己舒服一些。
小院里很是安静,有一扇门没有上锁,依稀看见里面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
“廖总,干嘛从这边过去?”押着应秋满的保镖问道。
廖冬青闻言转身瞥了他一眼,伸手想来拉应秋满的胳膊,道:“你想淋雨的话就自己走。”
他说完,保镖不知是何神情,但看廖冬青不屑地笑了一声又收回了手,应秋满大概知道那保镖的脸色大概不会好看。
等到终于穿行过小院,应秋满察觉到在上坡。
他一天一夜没进食没喝水,此刻走起来有些费劲。
就在他眼前一晃,头晕往前栽时,两名保镖伸手接住了他,喊道:“廖总,这人要晕了!”
“啧,麻烦。”应秋满听到廖冬青的声音,而后强打着精神抬眸,只是眼前的景象变得黑起来,随后像是低血糖犯了一样,毫无知觉地晕过去。
“怎么办啊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