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裂缝触碰的一瞬,冰天雪地碎成了渣。
……
季清漓猛然睁眼,青绿色的窗帘透着光,洒落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暖洋洋。
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木板床,硬枕头,她还在修仙界。
她想抬手去挡一挡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腰腹的疼痛很轻微,季清漓低眼去看,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此时她穿着轻绸质地的里衣。
浅绿色的床帐将她看向外面的视线遮挡住,她看向自己的手。
只见白皙修长的手此时握着她的手腕,微微冰凉,而那只手的手腕之上割开了一处十字的小口,此时血液成线正从小口处流出来。
而细线的另一端,接在了自己手腕的血管之上。
血缠绕成线,化做一道桥的形状,架在了她和他之间。
季清漓用另一只手拉开了床帐。
哗啦——
少年被忽然拉开的床帐惊醒,他抬头,眼神惺忪,本来淡粉色的唇此时煞白。
他还穿着那身残破的水蓝色弟子服,因为怕血太多让季清漓看到了不好,便脱去了外衣,只留着里衣。
“师父。”
少年看到她醒了的时候,蓝眸居然亮了起来。
抬头的那瞬间,像极了家里小狗狗看到自己回来时的举动。
季清漓失笑。
她收回了手,血桥断掉。
季清漓转身,拿起来枕边的衣带,将少年即将收回去的手拉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一圈一圈缠在少年的手腕上,低头间,眉眼清淡。
“师父,还疼吗?”
少年一直是跪在地上的,被季清漓一拉,另一只手按在了床边,整个人都靠近了她。
季清漓微微摇头:“不疼了。”
少年嘴角淡笑:“师父,我入道了。”
女子抬眸看向他,黑眸闪过惊喜。
“这么快就入道了?”
少年点点头。
“如何入的道?整个广元宗可没有先例,你自己悟出来的?”
少年咬唇,摇摇头。
季清漓不解,她低头将伤口绑好后才慢悠悠地说:“不想告诉我?”
“不是。”
她忽然低身,脸凑近少年,不继续刚才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为何用自己的血救我?”
女子的睫毛纤长,未着粉黛,却仍然好看。
贺兰宵垂眸,眼睫轻眨,放在季清漓腿上的手一动不敢动。
女子淡淡开口:“谢谢。”
“谢谢你救我。”
少年耳垂发红。
“不是说快到十六,你何时的生辰啊?”
季清漓也不逗贺兰宵了,她早就看见少年的耳垂都被她逗红了。
她收回身子,贺兰宵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不过生辰。”
季清漓侧眸,感受到了少年那微微低落的情绪。
“那挺好,我也不过。”
贺兰宵:“师父为何不过?”
季清漓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穿着白袜的脚踩在地上。
“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不过。”
说完季清漓去看少年,才发现他还在地上跪着。
她站起身,弯腰将少年扶起来。
绸衣轻柔,季清漓回身展开手臂,嘴角带笑,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开口问:“你从何处买的?”
少年站起身身量高挑,却低着眸不语。
“真好看,谢谢你啊。”
贺兰宵偷偷去看女子,她只是在欣赏自己的衣服。
她不问他是谁帮她换的?
她不在意吗?
贺兰宵欲言又止。
“你将灵力都给我了是吗?”
季清漓将手背在身后,她发丝披散在肩,此时站定,眉眼清冷,真拿起了师父的架子。
“为师问你,离广元宗大比还有几日?”
少年回答:“五日。”
季清漓转身:“那五日后你可能恢复修为?”
“徒儿不知。”
季清漓蹙眉转身,走到了少年的身前,她一把拍在少年的肩头。
“贺兰宵。”
少年带着疑问去看女子。
“你要说自己可以。”
少年眨眼。
“身处绝境依然有生的可能,区区修为,难不倒你。”
忽然,季清漓收回手,开始转身穿剩下的衣物,简直雷利风行。
“当然,也难不倒我。”
她将东西都收拾好,想走出门时却看到了桌上滑稽又充满划痕的不倒翁。
她上前一步来到桌前,微微弯腰,伸手拨楞了一下不倒翁的脑壳。
小小不倒翁开始左右摇摆,晃晃悠悠,却始终都没有倒在桌子上,不倒翁脸上画的笑容仿佛动了起来,可爱呆萌。
女子回眸看向贺兰宵,眼含笑意。
“走,为师先带你去买件衣服。”
少年的视线被季清漓的笑容吸引,女子拉起了他的手腕,温温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