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栩来时便觉这地方熟悉,记起那夜见过的林瑶,她顿感不妙,又问道:“原先有没有一位姑娘侍奉老妇人,大约十七八岁。”
小丫头道:“不曾见过。
又问那老妇人,也道不知。
小丫头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大人您记错了?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伺候。”
陆栩:“你伺候多久了?”
她答道:“五年了。”
陆栩盯着她的脸瞧了瞧,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厚茧明目:“你这五年,吃了不少苦。”
“大人……”说着,那丫头抽出短刀刺向她。
陆栩对她有防备,转身躲过。牧言曦打落她手中刀刃,将她按在一旁桌上。
孙老妇人被吓到,想要走,被陆栩拦下。
“告诉我林瑶在哪里,也能少些皮肉之苦。”
老妇人道:“欺负一个老者算什么本事?”
陆栩道:“孙惟是您的儿子吧?你说我把您带走,他会不会来救?”
“胡说些什……”老妇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栩打晕。
她走到那丫头面前,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对准她的心口:“不说便死。”
那丫头嘴硬,陆栩抬手便将簪子刺入她心上两寸:“还不说?”说着将发簪更进几分。
那丫头面色泛白,也终于开口:“林瑶被人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陆栩松开簪子,不禁想起钱垣之前教她的,在这人身上摸出了毒药,把药用帕子包好收了起来。
牧言曦也将人敲晕:“你怎么知道她是孙惟母亲的,孙惟母亲我们见过的呀?”
陆栩道:“你说这里住的是孙逸母亲,可布庄的账多是进了孙惟府上,我曾在这附近见过林瑶,能和千霞楼扯上关系自然是孙惟的人,方才那话出口,见这老妇人反应,想来是猜对了。”
陆栩让他直接将人送去刑部。
牧言曦好奇追问:“不审吗?”
陆栩道:“先送去,也好威胁孙惟。”
见到柳初诃后,陆栩托他看好两人:“若是因故患病,病的不重的话就叫她们熬着,年轻些的请个医师,年长的多给些衣物被褥。”
柳初诃也都记下,猜到她的意图,叮嘱了些:“见孙惟你带上牧言曦,我怕他气急动手。”
牧言曦闻言不满:“什么意思?我当然会跟着了。”
柳初诃扫了他一眼:“把嘴闭上。”
“你管我?”牧言曦绕着他嚷,“我就爱说,就喜欢烦你,怎么了?”
陆栩拉过他道:“这里不是右廷尉,让别人看到了会私下说你的。”
牧言曦倒是不怕别人说,可陆栩开口他自然会听:“阿栩你真好,时刻为我考虑。”
柳初诃见陆栩虽是拉着牧言曦衣袖,言语中也不曾松开,掩去心中苦涩:“你们早些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了。”
方致约见柳初诃,提及洛自明一事,柳初诃道:“已经向陛下举荐了,陛下的意思是,待科考放榜后一并安排。”
几杯烈酒下喉,方致忽地想起陆栩:“这陆大人做官以后倒是同你疏远了,我听说,她本是要嫁给你的。”
柳初诃手上动作一顿,随即饮尽杯酒,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心中悲痛,他竟有些伤怀:“她自小就有自己的抉择,做官也好,疏远也罢,我都不该左右。”
方致不赞许他的话:“你是聪明人,你最该明白世间万物,愿意争,便能得到,那牧言曦天天缠着陆栩,你当真不怕陆栩动心?”
柳初诃承认自己也为此担忧:“我当然怕。”
方致不解:“那你便任其如此?”
他道:“阿栩不是物件,不该被争抢,我若合她心意,她自然会选我,牧言曦也只是顽劣了些,家世背景样样不输,我所能凭借的不过是过往情谊。”
他有时也会被牧言曦那样灿烂的人晃了眼,陆栩与自己相伴十多载,两人那样相似,被牧言曦夺了目光再正常不过。
方致也觉他这话有理:“牧言曦对陆栩确实不同。”他想起洛临序,眼中也带了落寞,“可这么多年相伴陆栩的人是你,她怎么能选别人呢?”
柳初诃摇了摇头:“感情这事本就复杂,氏族与朝政都是束缚,人没得选,心却能挣破万千,既如此,我倒是希望,她不被过往困住,由心而活。”
方致笑道:“你倒是大方,即使陆栩要为了牧言曦杀你也不恨吗?”
他道:“她不会,牧言曦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