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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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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武松额角一处新鲜淤伤,听她问起,自己伸手摸了一把。她手上沾得有湿面,刚刚粘在他前额,他也未去管它,任它渐渐风干了,刺着皮肤,有一些异样。这会儿借着一抬手的当儿给它揩去了。

他道:“适才天黑了,把另一个人错认成你。不合同她家男子汉争吵起来,动上了手。”见金莲另起一口大灶,便走去帮着烧火。金莲也就放手,将灶火让给他照料,回身自去忙碌别的。

她手下择着菜,半恼半笑地道:“认错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同人家男子汉合气?”

武松半跪着升火,给倒灌烟气熏得扭过头去,呛咳了两声,道:“那人非说我调戏良人妇女。不合赶上我心中焦躁,说不多两句,就动上了手。”

金莲叹道:“你这个人,当真受不得半点委屈——火候差不多了。柴便不必再添它。”

武松便住了手,道:“倒是不曾认真打了起来。我不曾吃亏。”

金莲失笑道:“认真打了起来,吃亏的还能是你?便是她男子汉今日造化低,不长眼撞在你的手里。”

武松未答,拍去手上烟尘,直起身来,看了一眼火势,道:“我一直说哪天有空,寻个工匠来瞧一瞧这口灶,改一改烟道,总是忘记。”

金莲道:“真要寻了泥水匠来,你叫他也就手儿修修后院茅厕台阶上砖头。今年雨水多,塌了几块。”

武松道:“这个容易,改天我自知理会。”拎过锡壶,举壶饮了一口。金莲见了道:“这是前日的残酒,吃不得了。”自武松肩膀上探过身去,将他手中酒壶取过。

她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并未多加思索,待得省过味来,二人都愣了一愣。幸而油锅这时已然烹热,如箭在弦,金莲遂倾了蛋液下锅,激起唰拉一响,一番忙乱,将这一瞬间的尴尬打岔了过去。

油锅噼啪作响,她于这动静当中问了句什么。武松未尝听清,问道:“什么?”金莲提高声音道:“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武松道:“不要紧。”金莲便不再问,自去案前擀面。面卤在火上炖煮,八角葱姜馥郁香气逐渐飘散出来。

她切着面,忽似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曾上我妈家去寻罢?这事要是叫她老人家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

武松道:“不曾。我猜想你多半不在娘家。”金莲倒是一愣,道:“你怎的又猜得到这些?”武松略一迟疑,道:“你受了委屈,断然不会去寻你的母亲说。这我却还省得。”

金莲不防被他说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借着下面入锅,将锅盖一揭,一股白气蹿起,便掩盖了过去。

武松仍旧对了灶火。忽的道:“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金莲不置可否,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还能找他拼命不成?”

武松道:“不必我同他拼命。我不信这世上便没有王法。”

金莲失笑道:“叔叔快别说这样话。你打得了老虎,却动不了西门庆大官人。他在这清河县里,手眼通天的人,谁敢动他?”

武松道:“他不当对个妇道人家动手。”

金莲道:“打女人不对?那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

武松被她说得一窒,一时无辞以对。金莲也沉默下来。隔了一会,道:“我也不是生来就是你武二的嫂嫂,你哥哥的妻子。倘若我不愿意再在你武家了呢?你待如何?”

武松沉默一会,道:“嫂嫂若是在武家受了什么委屈,不妨告诉我。武二并非掀天揭地的人物,可武家的事,我自理会得。”

金莲冷笑一声,道:“说得容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一个嫡亲兄弟,断得了什么?”

武松便不言语。金莲道:“这话你不愿意说,奴替你说了罢:奴妇人家,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难处?恪守住妇道,万事挺上一挺,天大的事也就挺过去了。——可要是我不愿意再守了呢?”

武松皱眉道:“嫂嫂这番话自哪里来?”

金莲道:“你不想我说,我偏要说。你当我是没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我却都有。倘若这般便挣得□□二字,那我也没话说。你总说‘篱牢犬不入’,这话倒也不算空穴来风。就是刚才,在那庙里。你若是来得再晚了一些——”

武松不待她说完,喝一声:“嫂嫂自重!”将她打断。他没有抬头,缓缓地道:“嫂嫂适才想必受了惊吓。武二敬重嫂嫂,你的这些话,我不计较。”

金莲叹一口气,道:“卤快糊底了。收火罢。”

武松一时未反应过来,抬头瞪了她,睁了眼道:“怎的?”

金莲扬一扬头,道:“炉子。你果真不会簇火。别再大火催它了,盖上罢。”武松明白过来,依言掩了炉膛盖子。

金莲揭起锅盖,以长箸挑出两碗面,将烹熟的面卤折在一只海碗里,配几碟小菜冷盘,一道掇作一只托盘,端了过来,往灶台旁搁了。道:“酒便要现烫。刚刚奴不想起来。你两个心里要吃杯酒,奴待会儿烫得给送了来。”

武松不应。默然片刻,道:“我有东西给你。”

伸手入怀,摸出个小小布包,揭了开来。只见里头包着一对簪子,簪头刻一株金玲珑青松,番石青填地,式样雕工虽不足观,浑金足赤,透着一股朴拙气息。金莲于他手中看了一眼,诧道:“叔叔这是作甚?”

武松道:“现今住着这栋房子,我才晓得,是嫂嫂当掉了钗环,银钱交与我哥哥典下来的。”

金莲蹙眉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武松微微一顿,道:“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

金莲便明白了,点头道:“你去打听过了。怎么?街坊邻居,他们都说了我一些什么?”

武松被她一语道破实情,有一些下不得台。摇头道:“并没有说什么。不过都说你小时懂事,有个好父亲,做得一手好针黹。”

金莲笑道:“是啊,多亏了我父亲,奴才有一门手艺傍身。”

说话间摘下鬓边半凋榴花,随手撂在灶边,于武松手中拈起一根簪子,往发髻上试戴了。左右却无镜子,遂向厨房水缸内俯身照了一照。

厨下一盏昏暗油灯,影影绰绰,映亮她娇柔面容,倒映缸中,是浮在黑暗水面上的一朵莲花,簪头一点微黯青光便是花瓣上停驻的蜻蜓。人比花娇,这朵花却不在笑。她榴花一般火红的嘴唇边没有笑意,神色有一些怔怔的,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她出一会神,微微一笑,道:“不错。总比掐花儿戴强!庶不叫人笑话。”

武松道:“这对簪子是问隔壁银铺打的。制好有一段时日了,不合姚二郎会错了意,是照了我名字打的式样,故而一直不便拿出来。本说宁肯贴些工钱,熔了另打一副,谁知他一直忙不过来。现下还是先给了嫂嫂。这算是我哥哥欠你的。往后有了别的,再慢慢的还。不然男子汉大丈夫,住着妻子银钱典来房屋,没的叫人笑话。”

金莲听了这话,却笑起来。道:“你哥哥欠我的钗梳鞋脚,要你做弟弟的替他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武松道:“总得有人来还。”

金莲便低了头,将那一朵半凋的榴花拾在手里,搁在手心里,慢慢地揉搓着,微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哥哥可还欠着我别的东西,怕说出来你还不上。我若是像你说的,自个儿尊重自个儿时,这东西便也不能要了你的。叔叔自家留着罢!”

丢开残花,发间拔下簪子,往武松怀中一掷,掇起托盘,往外走去,呼唤一声:“大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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