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禁制是何人破除的?”花溪舟忍不住问。
顿时,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亦逐渐凝固,众人见五叔的视线落在明忆鸿身上许久,想来破除禁制的“真凶”已经了然。
被盯得浑身发毛的人,默默站起身,作势闪身离去,却不料明希羽猛地拍打一下桌子,将对方震慑住。
“你们之前究竟干了什么?”明希羽问。
明忆鸿僵滞几瞬,旋即又坐下把事情经过悉数写在纸上。
明希羽拿过纸浏览一遍后,才看向明忆鸿说:“所以……被关在地下的东西,是被人施加了阴爻之力?”
明忆鸿闻言,他迅速点头。
彼时,沉默不语的韩蔺突然开口询问:“阴爻之力是什么?”
不等明希羽解释,五叔便回应道:“是维持启明规律更迭的重要之物。”
“如今草原有灵狮庇佑,暂时不会出事,但魔界的其余之地,就难以自保了。”五叔如是说道。
话音未落,明忆鸿便把刚写好的字露给男人看,上面俨然写着:你为何会去旧屋?
五叔见此,他毫不掩饰地说:“殿堂内有时刻监视旧屋动向的法阵,一旦旧屋有外者入侵,那么法阵的启动将会提醒我去查看。”
接着,明忆鸿又写道:所以怪物的苏醒,是因为我们破除了禁制?
“没错。”
明忆鸿继续写:旧屋蛰伏的怪物,还有何人知晓?
“起初自然是仅我一人知道的。”五叔依言回道。
等明忆鸿问完话后,叶寻风缓缓出声询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去魔界中心去查探一番,或许会有所收获。”五叔说。
众人在篷内呆至次日天明,明忆鸿掀开帷幕时,萧霖秋已然背立在不远处的草坡上,对方一动不动的静止在原地,头仰视着天边,似乎出神已久。
明忆鸿缓缓走到青年身侧,他用意识小心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许是萧霖秋听见明忆鸿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脑海中,他才收神愣愣地低头看向对方,“嗯,好多了。”
[你昨夜忽然晕倒,还流血了……让我有些担忧。]明忆鸿又说。
萧霖秋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将手搭在明忆鸿的肩上,他半靠着对方,缓缓说:[……我没事。]
下一刻,明忆鸿抬手抵在萧霖秋的心口,[可你的情绪很沉重,比以往还要沉重。]
[可以告诉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萧霖秋松开手,他垂首缄默许久,“昨夜我在昏迷中,见到了我真正的父亲,他同我说了许多事情……他叫我不用纠结族群的没落,更不必去寻找真相,因为结果只会让我痛苦。”
萧霖秋抬头看向明忆鸿,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希冀,“……不过还好,那只是我的梦。”
自从萧霖秋告别故乡,远行至此后,他时常做梦,梦境中的每一瞬,都格外飘渺又真实,但时间久了,这种感受便会融入现实,直到萧霖秋难以甄别现实与梦境的那一刻。
“可我不信这是假的。”萧霖秋低声补充道。
当初绛心慈在弥留之际的说出的那句话,让萧霖秋铭记至今,“若连你父亲那样的人也成为坏人,那么这世间的好人将不复存在。”
包括之前贤松长老所说的一番话,亦在提醒他,他应该去追寻掩藏在血泪教训中的真相。
如今的萧霖秋,已经无法忽视幻灵族的衰败一事。
彼时,明忆鸿的声音出现在萧霖秋的脑海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考虑太多。]
闻言,萧霖秋的眼眶微红,鼻尖亦酸涩不堪,旋即他深吸一口气,说:“罢了,等此间事了,我再去回追也不迟。”
明忆鸿似是感受到萧霖秋情绪的异样变化,他用意识说:[放心,我会仔细留意关于幻灵族的事情。]
此话一出,萧霖秋的道谢险些再度脱口而出,好在有昨晚的教训,才让他几时住嘴,“……好。”
接着青年又转变话题说:“我们在此停留已久,该往魔界中央走了”
顷刻间,萧霖秋偶然回身,瞥见后方等待已久的几人,其中手舞足蹈的花溪舟笑着朝他说:“萧兄,我们等你很久了,你终于看见我们了!”
彼时,金色的朝阳落辉万里,独属于草原上的新鲜空气流连于萧霖秋的周围,仅一瞬间的放松,让纠缠萧霖秋半宿的惆怅,迅速烟消云散,接着,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恰好存在于此刻。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动身。”明希羽提醒道。
叶寻风不能出草原,于是韩蔺选择陪伴在其身侧,至于五叔,他对萧霖秋提起的幻灵族一事,心生兴趣,他最终留在草原的藏书阁中,通过查阅古籍的方式,以解迷云。
几人进入魔界内部后,天色尚晚,他们本打算找处安全的地方休整一夜,却不料有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萧霖秋的瞳孔不禁微缩,他盯着朝他们走来的女人,对方怀里抱着一个被黑布裹着的东西,尽管他们相隔着一定的距离,但他依旧能嗅到刺鼻的气味——尸臭。
女人跌跌撞撞地朝一行人靠近,明希羽等人纷纷捂住口鼻,不禁远远退后。
“你是谁?”萧霖秋翁声问道。
彼时,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求求你们……救救他。”
眼见女人即将要跌倒在地,驻足在原地是萧霖秋忙不迭上前去扶住对方,“小心!”
“沙沙——”声回响在萧霖秋的耳畔,似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在草丛中。
顿时,花溪舟的尖叫声立刻出现,“啊——那是……人头!”
“求求你……救救他。”女人颤抖着手,指向从她怀中滚下去的头颅,“他是我的弟弟……”
“这……”萧霖秋忍住内心的恶心,他稳稳的把女人扶起来,不曾想,对方突然抓住他的双臂,然后猛地跪下身,“他还活着的……还活着,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女人浑身肮脏不堪,衣裳上还残留着大片血迹,想必对方是抱着这颗头颅,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