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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从屋舍跑出来,下意识就往人多的地方。她更想去找香彤姐姐安慰她,可戚香彤闭关了,找不见人。
她真的好怕,好累啊。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你是李娇?你怎么了?”楚云祥远远瞧见她,蹲在地上伤心。
楚云祥状态也不好,全靠年轻身体底子好熬着,熬了这数日,也憔悴得看不出半点俊俏模样。两只手虚空抓握又松开,以此交替的重复动作来缓解内心烦躁。
李娇抹泪,“我们多找些人一起守着。甘雨怡疯了。”
“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楚云祥问起来。
李娇如是说了,楚云祥眼睛一亮:“有用吗?”
李娇被他反应吓得一颤,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也疯了不成?
楚云祥不耐烦地走开,不说话,他自己去看。
走到屋舍这边,楚云祥正好看见了从天而降的瓷瓶。
等了一会,郑青槐没有出现。
楚云祥眼睛更亮了。
果真有用啊。
于是,郑青槐的止血药再少一瓶,入睡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个方法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南苑待选道童圈子中,敢于效仿者不过二三人。
不是谁都能在十岁之龄赌命搏一个未来。
更有甚者在同伴动手之时,吓破了胆子,直接气落下丹田,仙路永断,哭着喊着他不修仙了。
还有人举刀向己,数次举起,数次放下,又哭又笑松了手,“这就是仙路残酷吗?那我做个凡人也挺好……”最后竟是主动放弃,之前的所有坚持成了空。
“李娇。你真的要去和何素梅作伴了。”甘雨怡虚弱着,却又有体力来嘲讽人。
李娇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也不看甘雨怡。
甘雨怡却没放过她。
“你见天见了谁都在撒娇,这么骄里娇气的修什么仙啊?你就该钉在大公主的宝座上,做你家贵妃娘娘的娇娇儿。”
“是不是很困?别坚持了,还有一旬呢。你这也怕那也怕,撑不住的。快睡吧,睡醒了你又可以做你的公主了。”
“你闭嘴!”李娇的戾呵像是奶猫的叫唤,没力没气。
“我要是真回去了,来日本宫登基,甘雨怡,本宫头一个拿你们定远侯府开刀!”
甘雨怡笑起来,脸无血色,却是真心藏不住的起哄:“哎哟,我好怕啊。”
李婵一个人待在角落,声音压过两边人:“你们两个消停点吧,吵吵了这么久,就最后几天了。”
一个比一个还虚,哪来的力气吵架啊。
“这次不听你的,不趁现在嘲讽几句,以后可就见不着她了。”甘雨怡笑盈盈的。
李娇更是分毫不让,没力气但是嘴一定硬气。
“李婵!你又帮她不帮我!甘雨怡!你也就现在嘴硬了!你还站得起来吗你!”
吵闹着,李娇越想越气,差一点内气就落到了下丹田,还是她及时醒悟才刹住车。
要不,她也如此?
依山小筑。
“勇敢者向己挥刀,斩却胆怯。懦弱者驻足不前,永堕凡尘。”何诸叹息一声,“仙路从来残酷,这些孩子们现在退却也好。”
郑青槐并不接话,笑着落下一子,“是我赢了。”
何诸又一叹息,挥袖起身,“郑师姐,月底了,又该见见孩子们了。”
“那还是我赢了。”郑青槐同样起身,神识抓起五张黄符向外撒去,最后落在她所带道童们身上。
何诸摇头认输,也撒了两张出去。
屋舍。
黄符落在李婵心口,几道锁链自黄符伸展出,虚实变化间刺入李婵心口,没有半点疼痛,锁链缠住不断下坠又被李婵意念控制住的那口内气,轻轻一托举,便绑在了中丹田之上。
只差一点,便可落入中丹田。
黄符锁住内气,李婵心中再无那股冲动之感,浑身都轻松了。再看甘雨怡,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除了郑青槐,道院再无有人会做这样手段了。
郑青槐并未现身,只有她的声音以神识传音落下。
“十一月考核,李婵、甘雨怡、楚云祥、公冶乐成、李娇五人通过,李婵得评价为‘上’,余者四人皆得其‘中’。饶嘉志私藏镇气符,压制内气,考核作弊,即刻逐出道院,不日后递文书于各宫观、道院,太元门下,永不录用。”
“你等好生修养,十二月中旬我带你们出门逛逛。”
出门?
考核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李婵不由有几分恍惚,十一个月了。
去年冬日,她在宫中小心度日,前途未卜,不敢多言,不敢见人。
今年冬日,身处道院,十一月六考皆得其上,不日便是道院正式道童。
她已经在修仙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李婵一时心情激荡,恨不得狂奔一场,下一瞬便一跃九天上,御风飞翔。
沉浸于自己心情中的李婵,下一瞬就被拽了出来。
“哭哭哭,你一天都晚都在哭,除了哭你就不会做别的事情了吗?”
“我就爱哭就爱哭怎么了?眼睛长在我身上,你关我哭不哭!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人性吗?”
“呜呜呜呜……父皇,母妃,我留下来了。”
唉,又在吵架。这两是天生的冤家嘛,什么时候才能不吵?
“甘雨怡,走了!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