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多了一个人,难驯的烈马一下得了自由里面就想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杨凛骑在马背上,手掌抓紧了绳子,压低了身子,不让自己从马上摔下去。
而马的反抗也是激烈的,在狂奔中试图摆脱背上的人,有好几次杨凛都差点儿被摔下去。
在这种马匹高速疾驰的情况下,要是杨凛被甩下去,绝对免不了被马踩中,那下场不死也得残。
周围的人看的心惊胆战,镇国公家的女眷们更是焦急,恨不得拎着镇国公的耳朵让他去将杨凛带回来。
什么展示自己的机会,他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小儿子被找回来,本来就吃了不少苦,他们也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他大哥嘛,他大哥也可以护着他,做个富贵小少爷也没问题的。
周围的人也是在杨凛一次一次的惊险情况下发出惊呼,其中也不乏掺杂了一些别样的目光。
齐修也是皱着眉头,神色间也有着担忧。
他忧心要是杨凛出事阿玉会难过,而且杨凛也是镇国公家的孩子,真要出事也是一大麻烦。
齐修:“父皇,要不……”他想跟齐林说要不算了,让人去带杨凛回来。
他话还没说完,齐林先开了口:“修儿,你看看那小子的表情。”
齐修望过去。
被众人忧心的主人公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害怕,更多的反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甚至还能够从他脸上看到笑意。
他不害怕,反而享受着这份惊险刺激的情况。
杨凛死死拉住套绳,眼中的那股狠意看得齐修心头都是一颤。
这小子,好凶……齐修心底升起这样一个想法。
“看起来杨凛这小子以后说不定比他爹还要厉害些。”齐林语气带笑,毫不掩饰他对杨凛的赞赏。
齐林欣赏这种有血性的儿郎,这一点齐修是知道的。
齐林曾经还是皇子的时候也隐藏身份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也正是那段时间与镇国公杨骐发展出了一段深厚的兄弟情义。
嗯,打出来的感情。
齐修听着齐林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跑马场内的少年,心里知道杨凛得了自家父皇的眼,日后只要不出意外,多半会有个不错的发展。
可,为什么他会有些不爽呢?
这场驯马没那么快结束,期间杨凛还从马背上跌落过,可是下一刻旁人还没有看清楚时人又重新翻上了马背,死死压制那匹烈马。
眼见着杨凛又一次险些被甩下马背,齐玉心中一紧,脚步往前移动,手紧紧抓住马场的围栏,连围栏上没处理好的刺签扎进了手心都没有察觉。
“阿凛……”齐玉心里慌,看着杨凛在马上到模样,心脏紧绷着,不敢错开一眼。
他可以接受自己受伤,接受自己瘸了,但是害怕杨凛会受伤,会出事。
要把阿凛带出来。他的脑子里生出这个想法。
可是他做不到。
齐玉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周围看,眼珠乱转。
他想要找人帮忙,却又找不到可以帮他的对象。
他找不到,就像上辈子死前,他很疼很疼的时候,想喊人却喊不出会心疼他的人一样。
因为没人喜欢他,没人会帮他。
齐玉颤着身子,手抓紧了围栏,木刺扎得更深了,眼睛接近空洞,神色间的害怕慌乱让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韦沅:“阿玉?”
韦沅离齐玉最近,也是最先察觉到齐玉不太对劲的人。
齐玉像是能够听见他的声音,缓慢转头看向他,跟齐玉灰暗空洞的眼神一接触,韦沅心头一震,原本的话说不出来。
这个眼神……跟梦里的齐玉的眼神很像,或者说非常像。
那些梦,韦沅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韦沅年纪不大,正是最爱玩闹的年纪,少年人喜欢的东西他多多少少也有涉及,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小说他也是偷偷窝在被窝里看过的。
他以前知道那些是梦,太过真实的梦让他害怕,但他也清楚那只是梦,即使它们再真实。
可是,如果不只是梦呢。
如果阿玉真的死过一回,而自己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呢?
怎么可能吗,那种事情不可能的。
韦沅扯了扯嘴角,他想笑自己生出来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知为何,他笑不出来。
他也说不出原因,就是一种直觉让他笑不出来。
韦沅手掌落在了齐玉肩头,张嘴:“阿……阿玉。”
不安的齐玉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抬起头,发现韦沅的状态也不太对。
齐玉:“韦沅,你怎么了?”
韦沅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呀啊!”不知围观的人群中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将韦沅跟齐玉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烈马渐渐慢了下来,被消耗了体力的不仅仅是杨凛,马也是一样。在实在摆脱不了背上的人之后,这匹汗血宝马也低下了头,打了个响鼻,虽然仍有桀骜之态,但也表示了臣服。
杨凛长吐一口气,从马背上坐起来。
真爽快!
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
杨凛坐在马背上,对着人群里的某个人挥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年轻的少年郎皮囊出众,骑着高大健壮的骏马,春日的阳光落下来,耀眼得很。
“干得漂亮!”人群中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喊了一声,换来一群欢呼。
杨凛的成功可是直接打了北邑人的脸,让他们阴阳怪气地暗讽大云的人都是一群病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