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在充满肃穆的声音中熟睡了很久，再醒来时，透过彩色的花窗能看到，除了绮丽的色彩外，就只剩一片黑暗。

并不清楚身在何处，迟来的警惕让他精神了不少。

不过在小心的循着人声查探去的时候，听见了那个带他出来的声音。心中忽然有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空旷的教堂中点着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烛火，有人坐在忏悔椅上，交谈的声音像是隔着什么一样模糊不清。

“拂晓的光芒会清除世界的污浊，黎明即将到来，我们能做的只有遵从祂的意志。不要迷茫，遵从内心。”

靠近时，利威尔只听到了这句话，随后交谈似乎戛然而止。

手中紧紧攥着什么的信徒匆匆离开，利威尔低头躲到门后，只看到了那人擦的锃亮的皮鞋。

“醒了吗？”脑袋上一重，是被覆上一只温暖的手。利威尔微微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原来他早就被发现了。

白皙的脸庞带着柔和的笑容，身上似乎还未褪去神性，在他的光芒下，所有人都会自惭形秽。

白色的发丝和那双带着矜贵的高傲眼眸一样令人高不可攀。

但这样的人却在轻轻抚摸他脏乱的枯发。

他微微侧过头，飞白的手忽然落空，利威尔这才低声道：“嗯…这里是哪里…”

“是一个旧址，很快就会搬去新家了。”

没有在意的，飞白转了话题。

“走吧，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应该也饿了吧。”

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利威尔亦步亦趋的跟在飞白身后，像是一只磕磕绊绊的小尾巴。

出了教堂，利威尔回过头，看到了隐藏在黑夜中，难以辨别形状的云朵。

是…红色的。

在黑夜中，却比黑夜还要浓稠的颜色。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飞白翻飞的衣角，飞白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迁就着他的步伐。

拐了几个弯，走到宽敞的别院时，阵阵孩童的笑声飘散在夜空中。有小孩子噔噔的跑着，然后被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阻止。

利威尔不解的看了一眼飞白，又默默的攥紧了手中滑溜溜的布料。

不握紧的话，随时会从手中溜走。

“兜院长？我来蹭饭啦…”

人还没有踏进大门，声音就已经传到。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那位大人来了。”

带着圆框眼镜的男人映入眼帘，听到这么说，刚刚还在吵闹的孩子们顿时两眼放光，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着大小排好。

“是在做游戏吗？”飞白笑着，捏了捏最小那个孩子的小脸。

“兜哥哥在教我们认识‘晓’字。”三岁的小孩口齿不清的说着，说完对他来说很困难的一大段话后，他就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飞白，像是在求夸奖一样。

利威尔的视线紧盯着飞白的手，注意到他没有去揉那人的脑袋才慢慢低下头。

飞白奖励的掏出一块带着彩纸的糖果，哄的小孩开心的找不到北后，才略带不满的说着，“不要那么着急，兜，小孩子有享受童年的权利。”

“…我明白，大人，我只是怕他们会成为没有价值的东西。”

两个人走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小孩子们笑闹着。

不过利威尔没有参与进去，他只是默默跟在飞白身边。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成为平凡人渡过平凡的一生也足够了。”

不会被遗弃，只是会被放弃而已。

兜默默的点头，心中却觉得，作为平凡人被放弃，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可是那也是很多人的追求吧。

因为他曾经追随过大蛇丸，所以才会明白只有身上拥有无法替代的特质时，才会有资格跟随在那人身边。

“不过…大人，这是您新带回来的孩子吗？”

“嗯，凑巧捡到的，感觉长大了还会挺可爱的，虽然现在完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