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收集——博古架:汤锅,带有提示的羊皮纸,抽屉钥匙,残破的册子本,锯子,锉刀,面罩,火柴;使用中:底面柔软的旧皮鞋*
*玩家I——地窖中*
忽然,鸠奈斯男爵想到了一件事。
关于失踪案,有一个细节令他十分疑惑:卡林富商的外套,是在鸠奈斯庄园被找到的。外套里还装着男爵的袖扣,一切线索都指向,卡林富商就是在庄园里失踪的。
可是,卡林富商怎么会去到鸠奈斯庄园呢。
——他当天夜里,不是密谋着破坏马车吗?
明明是在马场的房间里啊……——
男爵已经想不清了。
他站在幽暗的地窖中。就像许久前,站在庄园的地下密道里一样。
钻入暗门、一路奔逃、顺着陡坡去往密道最深处……种种记忆蓦地涌现在脑海,仿佛有呼之欲出的秘密,躁动着从蛰伏中醒过来。
——我记得,每次进入密道,似乎都怀揣着十分惊慌的心情……——
前往林场的一星期前,男爵迎面撞见了卡林富商的车队。女仆的儿子,小瑞比,也好奇地一路跟上。他不安分地碰倒了一只瓷瓶,甚至因为淘气,撞翻了卡林家珍贵的进口竹木。
鸠奈斯男爵吓坏了。若有损坏,那些从东方舶来的珍奇品,以他此刻的财力根本无法偿还。
一瞬间,许久以来遭受的压力,连同与卡林富商之间巨大的落差,都像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心上。男爵仿佛失去了神智,以一种索求赔偿般的心态,盗走了车队中一只白瓷瓶。
——黑市上,一定能卖出不菲的价格吧——
鸠奈斯男爵张望着,发现闯祸的瑞比已经不见了。身边只有几捆摇摇晃晃的竹木,男爵一脚踹在竹子上,带着令自己都惧怕的戾气想:
“我被一重重的困境阻碍着,
“犯一点罪过,也算是补偿吧?……”
在这样惶恐而亢奋的心情中,男爵冲向庄园的地道,将偷窃的瓷瓶藏了进去。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是件多么令人宽慰的事。
第二次使用密道,是鸠奈斯男爵去往林场的前一夜。
他后悔了。因为偷拿白瓶而感到坐立难安。
——我怎么做出这种行径,我可是高贵的鸠奈斯一员啊……——
男爵追随着卡林家的车队,想要把瓶子偷偷还回去。可是半路上,男爵赫然遇到了小瑞比,看见他神情异样地独自呆立着。
自从上次逃掉,小瑞比就很少再出现了。
——是生病了吗,还是遭遇什么意外?——
男爵担心地想要上前,可就是这一停留,他的行踪被两位车夫察觉了。
对方看见了他手里的白瓶。更糟糕的是,鸠奈斯男爵回过头去,发现,身旁的草丛竟堆放着一捆竹子。
难道是小瑞比从马车偷来的?
再一环视,四周空落落的,小瑞比已不知何时逃跑了!
——该死!怎么又做出这样的蠢事!
非要让我雪上加霜吗?!——
男爵不得不再次掩藏偷来的赃物。他侥幸甩开了车夫,拖着竹木和白瓶返回了密道中。沉重的竹木让他无比疲惫,似乎也因为太过劳顿,男爵离开时,恍惚中忘记锁上密道。
直到晚些时候他前来检查,才看到花台下的暗门敞开着,半截竹木摇摇晃晃从门里探出来。
男爵惊惧得快要发疯了:有什么人注意到了这处暗门吗?
他抄起一只花盆砸入门里,可是静悄悄的花台下一个人也没有。男爵失魂落魄地将竹子拖回密道。巨大的重量让他虚弱不堪,只得依靠密道中的陡坡,得以让竹子滚动着一路下行。
鸠奈斯男爵全部的支撑,就是第二天他要去林场谈生意。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旅程永远不会开启了。
女仆忘了给他叫来马车。并且,邻居卡林富商失踪了,男爵被怀疑为犯案凶手。
这些该死的人,这些该死的拖累他的竹子!如果可以,男爵多想一把火烧掉所有阻碍,让自己多少能前进得轻松些。
可彼时的他,全然没有预料这些情形。只是拼尽全力挪动着竹木,一直去往密道的末端。
那里已离开庄园的边界,进入附近马场的地下。
男爵检查好密道,从就近的出口爬出来。四周布满了幽深的水沟和地陷,他凭借着对庄园的熟悉,手脚并用地躲避开,路途中,被树丛枝杈挂掉了两颗袖扣。
这就是关于密道的经过。
——马场……
密道的终点就是马场。或许,它的某个分支,经过了这座房屋——
鸠奈斯男爵一个寒噤,猝然从回忆中醒过来。
他看着地窖的墙壁,迷茫中感到了一丝惊恐:
——发生了什么……
这地下,这座屋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紊乱的一刻,身旁的木板突然划过一道裂痕。仿佛飞溅的水流,凌越半空激起一阵寒意。
这是结界倒计时的信号。
男爵几乎要忘了,结界会在计时的尽头触发自毁机制!
他一时僵直地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裂痕一点点蔓延、丛生,开出花朵的纹路。直到刹那间,整面木板炸裂着四散迸开,飘飞的木屑里,一个漆黑的空洞幽幽从中露出来。
木板背后,果然藏有一个空间。
似乎是一个深坑,向下望去,一落千尺没有尽头。
从中微微涌出的风,带着那样熟悉的潮湿和轻微浑浊。有一瞬间,男爵忽然想走入坑道里,回归那种幽闭,那不受外界打扰的安静和寂寞。
可他猛地回过神来:
“我在干什么……
“我疯了吗?!
“想跳进那样的地方找死吗?!”
他像突然恢复了知觉,一个激灵,转身暴跳着向地面上爬去。
——该死,这种高度,手臂就已经快抽筋了!
掉进地下那个坑道,怎么可能还爬得出来?!!——
他趴在地窖边缘,身体随着裂痕的延伸慢慢向下陷落。也就在这一刻,当男爵挣扎着抬起头来,他赫然看到墙边的书桌下,摆放着一个怪异而柔软的物件。
形状凹凸不平。毛呢的质感看上去无比亲切。
男爵不禁颤了颤:
“那是……
“我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