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娜姐给莹莹洗脸梳头的情景,心头涌起一股股热浪。她曾向我发出的誓言,又一次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千骏,你就放心吧!我一无男,二无女,一定会象你表姐活着那样,对莹莹知冷知热,倾尽全心亲她疼她!他们这个家的家务,我也会象你表姐活着那样,一肩挑起来!”
这番话是多么有斤有两啊!瞧,娜姐不仅这样说了,她更是这样做了嘛,我心里又一次想着,表姐结交了这样一位重情义的朋友,莹莹有这样一位好姨妈,我心里感到松快了许多。
娜姐已经把莹莹的两个羊角辫儿扎好了让她站起身来,用热毛巾给她抹抹脸,抹抹手,又从上到下给她整整衣服,充满感情的眼睛把莹莹看了又看,然后才轻轻地推了莹莹一下,她缓慢地站起身去收拾起毛巾、香皂和脸盆,向我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仅仅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娜姐又来到小会客室里,轻声向我们说:“吃饭吧。”
失去亲人表姐,心里难过极了,一点也没有感到饥饿。我刚刚露出迟疑的神情,娜姐显得很悲伤地说:“还是吃点饭吧。”
我们来到小饭厅落坐之后,莹莹先看看摆在桌上的饭菜,又向周围环视了一圈。大概是孩子找不到一日三餐在这里陪着她吃饭的妈妈了,她看着看着,晶莹的泪珠一闪一闪,呼喊着:“妈妈﹣﹣好妈妈呀!”又失声痛哭起来。
莹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真让人断肠碎心啊!就连表姐夫这位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人也背过脸。肩头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痛苦的饮泣着。我和娜姐向莹莹哄劝了许久许久,她才停止了哭声,可泪珠还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
娜姐又劝我们吃饭可谁也没有动一下筷子。这时,我问表姐夫:“我姐平日和谁有积怨吗?”
表姐夫沉痛地说:“你也懂得她这个人心肠软弱,遇事让人三分,……从未伤害过谁。”
娜姐又紧接着说:“千骏,你表姐那样以诚待人以礼待人,从来不会和谁高声吵骂一句。唉!这样一位贤妻良母竟然……”她哽哽咽咽说不下去了。我强忍着悲痛,又向表姐夫问平日都谁和我姐来往最多?
“她的朋友,一是你娜姐,再一是陶慧儿。她是附中老师,喜爱文学,和你姐常来常往。再者就是她的亲姑妈,……这你也知道。”莹莹两只泪眼一亮,看着表姐夫的脸说:“爸!那个刘叔叔不是也常到咱们家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