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树岩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招很妙，望了眼三楼那扇明亮的窗户，他自信地下车，上楼。

预备和喜欢的人一起守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新年好，我，带了，饺子，一起跨，跨年吧。”

这是司淼开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愣了下，脸色明明不好看，却又莫名地把人迎了进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年三十当天，家里来客人。

“你自己包的？”

“不，不是，家里，厨师，包的。”

“哦。”

司淼没多说什么，指着桌上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我自己搓的，等下一起煮了，不忌口吧。”

忌口就滚。

“都行，你真，厉害。”

默认了对方的夸奖，司淼抬起下巴，冲沙发的方向点了下：“坐吧。”

其实这边的习俗是大年三十吃汤圆，吃饺子是司淼老家那边的习俗，每逢过年，大家便围在一起包饺子，热热闹闹的。

但司淼只有一个人，他更想在大年三十吃点甜滋滋软糯糯的玩意儿。

也希望新的一年钱包圆圆鼓鼓，工作圆圆满满顺顺利利。

水开了，热气滚滚，锅里的汤圆挨着饺子，饺子挨着汤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全部混在了一起，很难分开。

司淼有些走神，等他反应过来，汤圆的芝麻馅儿都漏了，他急得用铁勺去捞，又不小心割破了饺子皮，这下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彻底分不出来哪是饺子哪是汤圆。

最后一锅黑芝麻糊碎肉面疙瘩。

“可以，吃了，吗？”时间太长，外面方树岩有点不放心，出口问道，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帮忙。

司淼僵了一瞬，还是盛了两碗端出去，碗里放了两汤勺。

“吃吧。”

说完，司淼也不看人，闷头一勺接一勺地喂自己。

还、还不错吧，甜甜咸咸的，没有很难吃啊。

但对面的勺子一直没被拿起来过。

司淼掀了掀眼皮，看过去，对方正盯着碗里的糊糊，一脸隐忍。

……有那么夸张吗？

正撇嘴不满，就见方树岩蹭一下站起来，奔进厕所，紧接着传出一声

呕——

又一声

呕！

司淼手里还握着勺，人呆了。

吐吐吐、吐了！

被他做的饭恶心吐了！

片刻后，厕所水声停了，方树岩手上沾着水滴，重新回到位子，垂着脑袋：“对，对不起，刚刚，胃不，舒服。”

“现在好了。”

说着伸手，指尖还没碰到勺子，碗就被拉扯去了对面，动作太快，溅出两滴灰黑汤汁，落在桌上，烫得方树岩心里一抖。

有不好的预感。

“吃不下别勉强，像我，就不会勉强自己接受你的喜欢。”

“回去吧，谢谢你来陪我过年，心意领了，但我们不合适。”

方树岩刚张嘴，司淼立刻又接了一句：

“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人。”

……

“别，讨厌，我走。”

高大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楼道里，仿佛丢了魂。司淼不想再看，咔哒一声，把最后一条门缝闭紧。

就这样吧，以后他们的关系仅限于上司和默默无名的下属。

一时的不适应是正常的，司淼摸摸自己的心口，堵得慌，戒断反应嘛，他懂。

谁让他之前吃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