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得胜归来,有的人是志得意满、人生赢家,有的人却站在军队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里,目呲欲裂、满身怨恨。
这场战争并没有像陆惜文想象中的一样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爱戴与拥护,相反的,就像是一只天真而又毫无自保能力的食草动物被带进了肉食动物之间,等待它的,不是被这群肉食动物公主般的侍奉,而是被群起而瓜分。
然而亲眼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并没有让陆惜文放下自穿越以来对未来天马行空、痴人说梦的幻想,相反让她整个人变得更加的野心勃勃,胆小、阴郁、自私而残酷,就像是下水道里脏乱不堪的老鼠,在阴冷的空气里暗地里策划着自己的下一次偷袭。
陆惜文看着人群最前方的仿若光芒加身的徐长洲,目光里是恨不得生痰其肉的恨意。
“参见女皇,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地上的宇文拔目光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毫无求生的意志,他的眼婕低垂,浑身散发着求死的渴望,很难想象上次来女尊国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一国王子,鲜花怒马,少年风流。
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让他的国家灭亡,让他数以万计的子民衣不果腹、暴尸荒野,让他的亲人无奈之下放弃了他,让他一个人踏上了一个没有归程的注定生不如死的道路。
可是就算是走到这一步,他却连一个能怨恨的人都没有。
他能怨谁呢?怨女尊国吗?可是这场战争是他们自己率先发动的,甚至他自己还是倡导这场战争的最主要的主力。怨他的父皇吗?怨他的父皇不应该抛弃自己、抛弃骨肉亲情吗?可是如果他的父皇不这样做,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他们整个国家都会为他一个人陪葬!
只能怪他自己。
怪他自己识人不清,喜欢上那样一个女人,怪他自己,轻而易举的被人说动,毫无理智的、冲动不计后果的发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这所有的不应该发生的伤亡都是他带给他的国家的,他的子民的,他也再没有资格做他们最崇敬的王子殿下了。
“参见女皇,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拔恭恭敬敬的向安喻行了个臣子礼,头完全的抵在地上,遮住自己眼底喷薄而出的眼泪和自我厌弃的绝望,代表自己的国家彻底的表明自己臣服的态度,从此以后拓跋国并入女尊国,俯首称臣。
安喻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满身绝望的人身上,平静的毫无波动。
战争就是这样,有人成功,就要有人失败,想必从宇文拔和陆惜文密谋发动战争的那一刻,就一定做好了接受这样结局的准备,那么现在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呢?
给死去的百姓,还是阵亡的将士?可是他们连尸体都已经腐败,根本就没有机会来说一句原谅,他们的亲人也还尚且沉浸在家破人亡的哀伤里,无暇他顾。安喻不会代替他们饶恕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这一笔笔,一缕缕的,大家总归早晚都要算个清清楚楚的。
安喻并不像在这个人身上花费太多的精神,他的目光很快的转了过去,朗声宣布:“传朕旨意,从即日起,拓跋国臣民即为我女尊国臣民,与我女尊国臣民享同等权利,受我女尊国法律保护,履行同等的义务。户部尚书可在?”
安喻的目光在大殿里逡巡了一圈,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几岁的臣子站了出来,恭敬的答道。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