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是本宫有急事寻风尚书,故来此处,茶便不用了。”
夜明厉坐到那雕花石凳上,又招呼风正岳在身旁坐下。
“敢问二皇子,有何急事交托于老臣。”
“听闻尚书家中密库里有颗宝珠。明若皓月,圆似婵娟,触若霜雪,闻若百花。本宫素来喜欢稀罕至宝,虽不能夺人所爱,但心痒难耐。故来此地,想请尚书带本宫窥见一番,好解心中难受。”
风正岳为官多年,岂会听不出夜明厉的言下之意。只是雪儿不愿,等他劝说一番,再做决定:
“回殿下,这宝珠老臣前些日子把玩,不慎给摔碎了。如今府中已无此物,只能请殿下等老臣寻得更为珍贵宝物,再送于殿下,以作赔礼可好?”
“既然碎了,那也作罢。”
夜明厉装作无奈,这才把视线放到一旁的风可雪身上,“敢问这位是?”
“臣女风可雪,见过三皇子。”
风可雪从夜明厉进门那刻,她的视线就锁定了他,不曾离开半分。
前世自己选定三皇子后,又见他英俊端正,威武挺拔,自是春心不已。在父亲的授意下和他交换信物,才换来皇帝的赐婚。
可现在的她恨啊,她前辈子的心血都浪费在这个薄情男身上。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道具看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什么天运。
夜明厉直勾勾地看着她,“听闻风小姐已有心仪之人,此事是否为真?”
“这——”
风可雪微微低下头,装作害羞,“确有此事,可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道听途说而已,却不想风小姐真有思慕之人,这一问到显得是本宫唐突。”
夜明厉摩挲着玉佩,又打量着风可雪,如此模样莫不会是他这回来巧了吧。
风可雪故作扭捏,瞧一眼爹爹,又瞄一眼夜明厉,低头羞涩道:
“不瞒三皇子殿下其实,臣女、臣女心仪之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控制的棋子。
前世太子真没什么用,到最后也只是跳个城墙以死明志而已。
只听“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你竟然心悦太子!你竟会心悦太子!你怎会心悦太子?”
夜明厉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疑惑,三种情绪反复曲踊。
哪怕是二哥四弟五弟和那低贱的六弟,他都想不到,这风可雪竟然说出来太子。
“是太子殿下。臣女曾偶遇过太子殿下,对其一见倾心,又因身份低微不敢——”
“礼部尚书之女岂会配不上他一有疾太子。”
“有疾太子”四字念得非常用力,是在强调。
唯独这个太子,对夜明厉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忽然,他展颜一笑,“你若真相心悦于他,本宫愿做这桩美事,可为你与太子牵线搭桥。”
“三皇子殿下不妥,此事不妥啊。”
风正岳上前劝说,“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岂能劳烦殿下呢?”
“本宫比不上那市井媒妁了?由本宫出面游说,此事必成。”
夜明厉语气缓和,但眼底已是不耐烦之色。
“殿下,不可啊,殿下。”怎会有未婚男子替未婚女子说媒?
风正岳也不是愚者,自然明白其中蹊跷,还欲劝说,却被夜明厉凌厉一眼剐下去。
夜明厉转身,面对风可雪时笑意盈盈:
“风小姐,如若愿意,本宫替你说媒。你可留一信物于本宫,待本宫向太子说明详情,表达你之情深,再转交于他,他自然会向皇上求娶于你。”
夜明厉手指又轻扣着石桌:
“如若不愿,往后太子娶了正妃,你若想举案齐眉同修共好,只能委身于他人了。”
“三皇子,还望此事——不要儿戏——”
风正岳推脱,风可雪拦了下来,双手递出一手帕:
“三皇子殿下,这是臣女绣的锦帕,上面有臣女闺名,可做信物交于太子。”
“你且放心,这门婚事一定能成。”
夜明厉笑着收了帕子,又虎视眈眈地盯着风可雪:
“风尚书,那宝珠,本宫还是想窥见一番啊。”
他大步离去,那贴身的玉佩却“遗落”在石凳之下。
风正岳拾起那玉佩,转头看向风可雪,哀怨道:
“雪儿,这门亲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糊涂啊,你怎能交出信物。唉——”
“父亲莫慌,雪儿,自有对策。只是有一事,雪儿想和父亲母亲以及阿哥商量。但此事关系重大,你若不信,就将女儿送入寺庙或那道观,从此远离红尘,不入凡尘。”
风可雪镇定自若,神色自然,眼中决绝。
“好,为父信你,等你母亲和兄长省亲回来,我们再行商量。”
风可雪这才想起来,母亲和兄长此去南域省亲。
前日刚出发,这一来一回,至少两月。
初冬未至,寒气早已袭来。
晨曦未出,便感冰寒刺骨,起身时以为还在冷宫,却不想是半夜猫儿溜进。
那北窗户开了一夜,索性被子捂得紧,未染风寒。
风可雪身着一袭暖黄色绫罗彩蝶长裙,头戴玛瑙凤蝶玉钗,挽着披肩,带着法儿坐进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今日是贤妃寿辰,也就是夜明厉的生母。
前世她参加这宫宴,期间虽不和夜明厉有过接触。但眉目对视时,她羞涩低头回避。宴会结束后贤妃便单独召见她,送她一枚玉簪。
次日,尚书府就收到赐婚的圣旨。
而如今,她要在那两人求旨前,先一步搭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