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洗着手边听,没有插话。
“昨晚我偶然在他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盒子,但里面又什么都没有,我想,应该是他又要弄什么小惊喜。”
不知为何解嘉木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戒指盒,她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解嘉木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听着。
舒时温看了看她,停顿了一会,“我挺珍惜现在的生活的,啊亿寸步不离陪在我身边,嘉木,谢谢你当初的劝解我才没有离开他,我希望我们还能这样过很久,只有我们两个。”
解嘉木将水龙头关掉,擦着手,露出一丝笑,抬眸看她,“为了沈亿好而已,怎么我也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舒时温怔了一下,缓缓露出微笑,点头。
解嘉木移开视线从她身边走出去。她走后一分钟舒时温才从洗手间出去,在路口转身的瞬间却忽然碰见个人,她停下脚步。
陈裘年双手插兜,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局促。
他慢悠悠走到她身侧,定了两秒,转头,“沈亿是你的宝贝,解嘉木在我们这儿也是宝贝,有什么心思,别打到她身上。”他语气不重却还是能听出其中有愠怒。
舒时温微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神色也不示弱,“那就请你管好她,别让她半夜打电话给别人男朋友。”
陈裘年轻笑声,“好像最初来招惹她的人是你吧?”
舒时温被问得无话。
“她当初说不去的时候你怎么不离开?”陈裘年敛起笑意,眼神逐渐泛冷,“现在疼了,就想收回去,解嘉木就不是人?她就该被你这么对待?她没有自己的感受?”
他一连的发问,将她逼到无法反驳,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被那些病痛折磨得很痛苦,就变得更加自私,这不是我想的...”
“你的痛苦是她造成的吗?”
舒时温似没想过一点,惊异地看着他。
“赶紧回去吧,别到时候又出什么事沈亿还得赖我。”说完他就走了。
舒时温在原地愣了一阵,才缓缓向外走。
骑行路程变得奇怪了起来,忽然之间谁都不说话了。
解嘉木因为刚才的对话闷闷不乐,陈裘年因为她闷闷不乐而闷闷不乐,舒时温因为陈裘年说的话闷闷不乐,唯有什么都不知的沈亿,照常骑着自行车。他多少能感到气氛不对,但他也没多问什么。
分别后回家路上在街边碰见关东煮,解嘉木沉默着朝那边走去,陈裘年在她背后一笑,跟上。
“要这个,还有这个...”
陈裘年在旁边忍不住笑,解嘉木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扫过去,他一脸无辜,“干嘛?”
解嘉木闷闷地转过头不理他。买完了坐在长椅上吃,他抽烟。
“开心了?”忽然他问。
解嘉木手一顿,抬头看他,陈裘年只是笑一声,抽口烟。
不知哪来的气,解嘉木伸手就夺过他的烟来抽,烟刚进嘴她就忍不住地咳。
陈裘年把烟接过,一副笑脸看着咳不停的女孩,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咳了好一阵才停下,也没心情再吃东西,缓缓地将头靠到他肩上。陈裘年任由她靠着,一口一口抽着烟,那双柳叶眼逐渐冰冷。
“你工作不够忙?整天惦记有的没的,六年过去了,解嘉木,你眼睛不想要了是不是。”
长久以来,他第一次以责怪的语气跟她说话。
肩上的人动了动。
“不是忙就不会想了。”
也是。他在心里答。这几年在英国就够他忙的了,努力这么久,一回来,全都徒劳,说到底,他还没什么资格说她。半斤八两。
“那就少想一点,知道自己要想起来就找事情转移注意力。”
她重重点了头,“知道了。”
“师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不等你。”
“我不是说回家,回英国。”
“快了吧。”其实这边工作已经忙完了,父母那边也知道,这两天在催他,他在考虑,回去两个礼拜再回来待一阵子。
烟抽完了,天气也挺冷,他拍了一下她头,“回家了傻子。”
她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忽然一辆车从左方呼啸而来,她根本来不及躲,惊恐地瞪大双眼,惊慌之下连反应都忘了。
忽而一只手猛地拉自己胳膊——解嘉木摔向雪地,陈裘年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师哥!”
解嘉木赶紧爬过去扶起他的头,慌得不知所措,冲司机喊:“你、你快打电话啊!”
那司机着急忙慌打120,周围那些人看热闹地围了上来。
“别看了,你们走开一点行吗?他需要呼吸空气,太多人了。”解嘉木无助地看着那些外人。
有些人自觉地散开了,但还是有人围着。
司机那边电话打通了,挂断之后赶忙蹲下去查看陈裘年的情况。
“师哥、师哥,你别死。”解嘉木哭了出来。颤抖的双手上都是他的血。
陈裘年人已经开始不清醒,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艰难地回应:“不会死。”
而在下一秒他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