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眼泪流了下来,充满希冀地看着她:“我一定会好的,我一定不会死的,我一定能够回去。”
魏敏笃定地说:“是,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不会死,一定能够回去。”
她端来药碗,送到银珠面前:“姑姑,把药喝了,你的病才会好起来。”
银珠接过碗,一饮而尽,没有喊半分苦。
魏敏扶她重新躺下,给她擦脸,替她盖上被子:“姑姑,喝完了药你就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银珠点头,乖乖闭上眼睛,与往日里作威作福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魏敏心绪复杂,转身出屋关上门,回到天然图画,向嘉嫔回禀银珠的安顿情况,并吃了一顿晚饭。
回到碧桐书院,她叫醒银珠,喂她喝了些粥,又叫她睡下了。
晚上,她再次摸了摸银珠的额头,发现她的高热依旧不退。
她琢磨着,是不是得备一盆冷水,拿毛巾浸了冷水拧干了敷在银珠的额头上,不断替换,帮助她降温。
又转念一想,这事要么不做,假装年轻没照顾过人想不到;要做就得做一整晚,甚至几天几夜持续不断地做。
太麻烦了,而且熬夜伤身。
为这么一个天天欺负自己的人,不值得。
还是动动嘴皮子喊喊口号比较轻松,魏敏打定了主意,简单洗漱一下,躺另一张床上睡了。
许是银珠还年轻,又或者她求生意志顽强,她的高热在三四天后竟慢慢降了下来。
昏睡的时间变短了,渐渐变得有精神,恢复了从前五六分的模样。
见状,魏敏表演得更起劲了,动不动就是‘姑姑,我去给你熬药’,‘姑姑,我去给你拿饭’,‘姑姑,我去叫人给你请太医复诊’,‘姑姑,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并且一直守在她身边,保证她一醒就能看到她。
银珠看她也渐渐顺眼,从前认为的缺点也都变成了优点。
要不是小敏脑筋活,怎么能偷听到丽娜丽妍的心怀叵测?
要不是小敏嘴巴巧,怎么能打动主子让主子不放弃她?
总而言之,银珠渐渐真的把小敏看成了自家晚辈,对她有了三四分真心。
这天,太医最后一次过来复诊,说:“银珠姑娘已经大好了,除了骨折的左胳膊要一直吊着,不能使力,其它地方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没什么大问题了。”
魏敏追问:“那姑姑以后还会像这次一样出现高热吗?”
太医斟酌片刻,道:“只要小心些,少劳累多休养,可能性比较低。”
魏敏立刻笑了起来:“那太好了,姑姑你可以回主子身边伺候了。”
银珠也是一脸喜色。
魏敏将太医送出碧桐书院,回来问银珠:“姑姑,咱们是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
银珠照了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明天吧。这些天在床上躺着,攒了一身病气。今天我痛痛快快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焕发地去见主子。”
魏敏满心赞同。
不过,她担心明天银珠当场跟丽娜丽妍呛起来,暴露了她在其中的小动作,忍不住劝道。
“姑姑,虽说是丽娜丽妍两位姑姑提议把您挪出来的,但她们也是为了主子好。她们毕竟是嘉主子的陪嫁,是嘉主子最信任的头等大宫女,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我知道!用得着你教我?”
银珠翻了个白眼,她早看丽娜丽妍不顺眼了,但什么时候跟她们别过苗头?
在宫里,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
不过,她想了想,道:“丽娜那个人我了解,最是假仁假义了。我救了主子,还救了皇嗣,她绝不会那么快提议挪我出去。这个主意肯定是丽妍提的,她那个人脸上冷冰冰的,心里也是冷的,眼睛里除了主子什么都没有。这种事情,她干得出来。”
魏敏一愣,脸上浮现惊讶之色。
银珠看着她,扬了扬下巴:“怎么,我猜得不对?”
魏敏恍然:“还真是,那天,是丽妍姑姑把丽娜姑姑喊出去的,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她笑盈盈地夸赞银珠:“姑姑,您真是眼明心亮,咱们天然图画里的事情就没有瞒得过您的。”
银珠自得道:“那是。”
她挺起胸膛,骄傲地说:“不只是天然图画,如果嘉主子肯让我掌管外面的消息,外面的事情我照样能看得清清楚楚。”
魏敏这回是真惊讶了:“外面的消息?”
银珠轻嗤:“有什么好稀奇的?收买各个宫里洒扫干粗活的太监,让他们传些不甚紧要的消息,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主子们,谁不这样做啊?咱们天然图画里指不定就有,就是不知道是谁。”
她摆了摆手:“这些跟你没关系,我都没资格管的事情,没十年八年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