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摇摇头:“我感觉…咳咳…不是这么简单。”
夏荷忧心劝道:“主子,您咳疾未愈,别再想了。不就是一个贵人吗,有什么了不得的?皇上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您身居妃位,膝下又有两位皇子,满后宫谁越得过您去?”
纯妃喝下一口茶,语气温和:“你太狂妄了,我之上,还有贵妃和皇后。”
夏荷冷哼一声:“贵妃,奴才看她那样子,就是一脸短命相,她迟早要腾位置给您。皇后…皇后是厉害,是无法动摇,可是她没有后路啊,她无子!”
她凑到纯妃的耳边,低声道:“若皇上有一丝令大阿哥继承大统的意思,就不会让大阿哥16岁了还压着他在上书房念书。还是咱们三阿哥,聪慧伶俐,屡次得到皇上的夸赞,未来可期啊。”
纯妃眼神闪烁,那张柔弱温婉的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权欲,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扯了扯披肩,柔声道:“永璋下学了没?”
夏荷眼中含笑:“已经回了南三所,保母来报,刚吃过晚饭,又回屋里温书了,说是要再做出一篇好文章。”
纯妃眸中一片温情:“这孩子……去告诉保母,不要让永璋学得太晚,他年纪还小,睡不足便长不高。”
夏荷笑着应了。
她掀帘子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脸色奇异地进来。
纯妃直起腰:“怎么了?”
夏荷屈膝蹲了蹲,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奴才刚才出去,正巧内务府派人过来清理花圃,你猜怎么着?奴才竟然听到几个苏拉在议论令常在晋贵人一事。”
她皱着眉说:“内务府消息渠道广,知道这事也不奇怪,但是奴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奴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你想得没错。”纯妃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她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内务府消息渠道再广,也不至于转瞬间连最底下打杂的苏拉们都全知道了,这中间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夏荷恍然:“的确如此,还是主子聪慧,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纯妃眼睛微眯:“皇后。”
夏荷:“什么?”
纯妃强调:“只有皇后才有这样的能量。”
她仰起脸,露出白皙的尖尖下颌,明亮的光线没入她美丽温婉的双眼,化作两汪幽暗之湖。
“皇后永远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她就像站在山顶的巨人,轻轻一跺脚,就能让整座山为之颤抖,而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山脚如蝼蚁般的妃嫔来说,每一次都是真正的地动山摇。”
“可是,皇后把这消息传得满宫都是,她又有什么目的呢?”
纯妃苦思冥想。
她问夏荷:“除了令常在晋为贵人,天地一家春还有什么别的动静吗?”
夏荷一怔,出去了又回来:“敬事房那边的人说,昨天下午,皇上又纳了一名卫常在,是皇后宫里的宫女。”
纯妃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后6年未孕,她以为自己生不出来了,想要抱养。她大肆宣扬令常在晋贵人一事,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和嘉妃斗起来。”
她蓦地站起来,激动地在屋里转圈圈:“嘉妃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才会推出一个美人抢夺先机,和皇后宫里的那个卫常在打擂台。”
“都知道了,都瞒着我。”纯妃激动得不停咳嗽,“都瞒着我,好啊,咳咳,好啊,嘉妃居然也变得那么聪明了,咳咳。”
夏荷连忙斟了热茶端上去:“主子,您冷静点儿,您小心身子。”
纯妃喝了一口热水,渐渐恢复了平静。
夏荷扶着她的背,低声道:“主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也推一个宫女上去?”
纯妃摇摇头:“你以为令贵人那样的美人是地里的大白菜,想有就能有?嘉妃如此做,是因为她没办法,她恩宠不及本宫,永珹又刚刚入学,看不出大出息,她只能寻找外力帮忙。本宫却不必如此。”
她走到床铺前坐下,斜斜一歪,轻咳着说:“本宫感觉不太好,夏荷,你去叫永璋过来侍疾。”
夏荷眼前一亮,蹲身:“奴才遵命!”
嘉妃眼睛微眯,喃喃低语:“养子终究不如亲生,本宫不信皇上不介意。现在有令贵人争夺宠爱,本宫何妨不坐收渔翁之利?只要在卫常在生下阿哥之前定下永璋的名分,那皇后算计再多,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