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顿时喜不自胜:“多谢皇上!”
她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非常高兴。
和乾隆相处那么久,她感觉她在乾隆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份量了。他不再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放松工具,开始承认她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感受,开始承认她与他之间必定有差异性,愿意接受这些差异了。
这意味着她朝自己的目标——成为乾隆感情深厚的跟宠,切切实实地迈进了一小步。
魏敏高高兴兴地站起来,亲自舀了一碗山珍菌菇汤,双手奉到皇上面前:“您尝尝这个,这个也很鲜呢……”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杂七杂八地聊着天,气氛非常融洽。
突然,一个太监躬着腰急匆匆走进来,附在李玉耳边讲了几句话,李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劲。
弘历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李玉上前两步,低声说:“皇上,贵妃病重。”
弘历哗地一声站起来,厉声质问:“前两天不还好好儿的吗?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他不等李玉答话,迈开腿就往门口急冲:“去永寿宫!”
吴书来跟在后面大喊:“皇上!皇上!您只穿了一件夹袄,您好歹披件皮袍子,外头天寒地冻的,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弘历不管不顾往外走,把身边伺候的太监们折腾得人仰马翻,魏敏也不敢耽搁,一看皇上要走,她也急忙小跑跟在后面。
乾隆与高贵妃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远非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能比。
今天倘使她慢一点儿,而高贵妃就这么去了,日后乾隆回忆起贵妃来,觉得她魏敏怠慢了高贵妃,那她魏敏就完了,说不定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养心殿烧足了炭,暖和得很,又正是吃饭吃锅子的时候,魏敏也只穿了一件薄夹袄,她一走,把云裳胭脂两个宫女也急得手忙脚乱。
“快去拿貂皮袍子!还有靴子!斗篷!帽子!”
“云裳姑姑,靴子浸了雪水,还没有烘干!斗篷也是!”
“哎呀!你不会拿新的吗?主子出门前我就另备了一套。留福!留福!主子出门前我叫你保管的箱子,你放哪里去了?!”
两个主子出了大门迎风冒雪走出百八十米,两边的奴才们才拎着东西急急忙忙地追上来,将衣服帽子往两人身上披。
魏敏穿着一双薄底布鞋,踩在雪水里几下就湿完了,冻得她龇牙咧嘴的。
但她看见皇上的脸色,什么都不敢说,这会子看见奴才们拿着东西簇拥上来,赶紧劝:“皇上,您坐轿子吧。轿夫们每天来回跑惯了的,脚程快。而且您这样去见贵妃,贵妃病中不免又要担忧您,于病情不利啊。”
吴书来赶紧说:“是啊,皇上,贵妃娘娘还需要您为她主持大局啊,若是您受了风寒病倒了,贵妃娘娘可怎么办?”
弘历在冷风里走了一段,也冷静下来了,让两个人轮流一劝,觉得有道理,顺势便坐进了暖轿。
皇上的暖轿很大,魏敏跟进去再站两个人亦是绰绰有余。魏敏跪在软榻上,拿帕子亲自拂去皇上脑袋上、身上的雪粒,伺候他穿上皮袍和斗篷,给他戴上帽子;吴书来则跪在地上,给皇上脱去湿掉的鞋袜,换上厚实暖和的新袜子和新鞋子。
弘历被这么一伺候,身上舒坦多了,心里就跟着舒坦:“行了,别一味顾着朕,你也换件衣裳。”
他抬起手,指腹擦走粘在她下巴处的一滴水珠:“你身上的雪都要化了。”
魏敏点点头,解开盘扣脱下外头的夹棉袄子,在云裳的帮助下重新打扮整齐,连鞋也一并换好了。
永寿宫就在养心殿的后边,轿夫一路小跑,魏敏刚打扮整齐就到了地方,听见外面整齐响亮给皇上请安的万岁声。
轿子落地,吴书来先一步出去,在外头撑开了伞。魏敏走出轿子一看,毫不客气地抢过吴书来手上的伞,说:“我来,我来!”
吴书来有点不乐意,但也不敢跟她犟啊,只能松了手,委委屈屈地跟在她的后面。
魏敏殷勤地跟在皇上后面,为他撑伞,皇上有两条大长腿,她的腿也不短啊,所以完全跟得上。
踏上台阶,皇上一步不停,跨进大门直往西稍间的卧室去了,魏敏要收伞慢了一步,听见妃嫔们娇柔的请安声。
她跨进大门,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悻悻起身的低位妃嫔们来了个面对面相撞。
魏敏扯起嘴角尬笑:“诸位姐姐妹妹们好呀。”
低位妃嫔们打量着她,目光既惊又疑。
一个贵人忍不住问:“你和皇上一起来的?”
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了,紫禁城的后宫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魏敏诚实点头。
低位妃嫔们看她的目光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