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与佛有缘啊……”
皇上真切的欣喜和笑容在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纯贵妃越想越烦躁,最后将孩子塞回李奶娘怀里:“行了,她已经不哭了,喂奶吧!”
然而婴儿离开娘亲的怀抱,又立刻开始哭起来,越哭声音越大,仿佛要撕裂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李奶娘抱着孩子不知所措:“这……主子这……”
夏荷看了眼纯贵妃的脸色,赶紧赶奶娘离开:“行了行了,今天是佛诞日,又正逢皇后娘娘生产,主子身体不好,又在外面忙了一天,脸白成那样了你看不见吗?你是奶娘,照顾四公主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别再来打扰主子了。赶紧出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别再让主子听见四公主的哭声!”
李奶娘无奈,抱着孩子回到了西配殿。
屋里的王奶娘看见她,连忙迎过来:“怎么样?”
李奶娘摇头叹气:“娘娘身子不适。”
话没有说明白,王奶娘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抱着啼哭不已的孩子回到里间。
李奶娘在窄窄的屋子里边走边哄。王奶娘坐在床边,借着孩子的哭声遮掩低声抱怨:“这可是她的亲生孩子,竞这样冷漠。孩子都快哭闭过气去了,她也不管。”
李奶娘叹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这个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个孩子的右手又……虽然人人都说这是与佛有缘,可是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今天降生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与佛有缘呢。”
李奶娘凑近王奶娘,压低音量:“而且我瞧着,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些埋怨纯主子的。四公主生下来半年了,皇上就没见纯主子几次,和以前的荣宠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这换了谁,谁心里能不怨呢?”
王奶娘叹气:“真是作孽啊……”
永和宫,魏敏挨了一顿狗血淋头的骂,捂着脑袋走出殿门。
胭脂心疼地扶住她:“主子,您……”
魏敏摇头,打断她:“回去再说。”
出了永和门和德阳门,来到外面的宫道上,魏敏才松开手。
“主子,您出血了!”胭脂看见魏敏手掌上的血色,顺着这一抹血色看向她的脑袋,轻轻扒开头发,里面肿了一大块,还有小半寸长的伤口,正在慢慢地往外渗血。
胭脂差点儿气哭:“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主子您可是令嫔啊,不是任打任骂的宫女。哪怕是宫女,也没有让人随意撒气打得脑袋出血的道理!她怎么能这么对您?!”
魏敏还很镇定,可能是因为伤口也没有很疼。
她抽出帕子,将帕子叠整齐,轻轻按在脑袋上,语调很平静:“在永和宫之外,我是令嫔,是主子;但是在嘉妃面前,我就只能是当年那个伺候她的宫女。主子心情不好,一不留神伤到了自己的宫女,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我若是嚷嚷出去,到处喊委屈,那才是一件大事。”
她坐上肩舆:“走吧,回永寿宫。”
回到永寿宫,胭脂赶紧让太监去请太医。
太医来了,看了伤口,诊了脉,得出结论:这伤不算严重,但因为在脑袋上,还是要仔细静养,忌阳光忌见风,忌多思多虑,最好是卧床或者待在屋里别出去。
包扎好伤口,开好了药,送太医离开,魏敏让花钿往储秀宫走一趟:“禀报皇后娘娘,嫔妾不慎撞到了脑袋,太医要求闭门静养,近日无法向皇后娘娘请安了,还请皇后帮忙把嫔妾的膳牌撤掉,待嫔妾痊愈后,再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赔罪和请安。”
胭脂不甘心:“主子!”
魏敏语气坚决:“就这么办。”
花钿领了命令照办,她是个稳当人,知道主子选择咽下委屈是有理由的。
所以即使皇后好奇追问,她也不露半分声色,只一味地说是令嫔主子不小心。
皇后当然不信了,她见从花钿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另外叫人去查。
宫里大多数事情都是经不起查的,尤其对皇后皇上这样的上位者而言,基本就是透明的。
很快,富察皇后就知道了嘉妃大发雷霆,令嫔好好地走进永和宫,捂着脑袋走出永和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