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基础内容她看都没看,直接翻到了下篇。跳过特长那些需要自由填写的空格,快速地勾选着固定选项和数值。
不出意料,在武器里,她很快锁定了和刀相关的种类,匕首、弯刀、双刃、腰刀……
我看着,其中有许多种类我都从未听过,但想起今天她耍刀的样子,脑海里也能隐约有个概念。
刀种勾选后,针对特定类型更为精细的选项出现了。
她就像不久前还测试过那般,齐刷刷开始填写具体的数值。
武器的长度,使用时的速度,抛出及刺入的精准度……或许是我没有练过刀,这些维度在我看来,简直苛刻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人会把武器练到这种程度吗,一把冷兵器而已,这在我看来已经落后太多了。
一气填完,她回到了表格顶部。
身高:188cm,体重:91kg,健康状况:健康。
“哈哈哈,我竟然不是最矮的。”
……我感到一种低情商在这个房间里快速传播。
白毛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看向了那个洋洋得意的人。
突然,她“砰——”地一声把手肘砸在了桌上。张开手掌,那只玩惯了短刀的手臂不光遍布有许多老茧和疤痕,还有粗壮凸出的整条青筋爬在她的臂膀上:
“来,掰手腕。”
“姥娘怕你吗,早看你不顺眼了!”
掀房揭瓦般的动静,砰砰几声的手腕上桌,吃饭的盆碗被她们两个震得咣当作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挺有秩序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瞬间被撞得东倒西歪,我差点连人带椅被掀翻在地。
桌面很宽,大戎和白毛不得不站起来,把自己的上半身一整个压上桌面,以一种极不规范的姿势握着彼此的手。
要说哪点还保留着掰手腕的影子,那就是她们泄愤般的,牢牢摁在桌上的那两只手肘。
“啪——”
手掌紧握,很快因为用力而变形,发白,泛红。
我看到大戎咬牙切齿地盯着对面,她原本那张英气而耀眼的面庞扭曲着,而近贴着她的脸庞,白毛因为发力,原本就肉红的皮肤更呈现出深而浓的颜色。
那人浅白的眼睛相当有威慑力,我从旁边看着,都觉得自己被她凶得犯怵。
“呃啊——!!”
目光狠辣地在空气中交汇,虚空地劈雷炸电。
快速充血的臂膀,大块鼓起的肌肉,苦苦支撑、晃而抖动的桌面,再多一秒,这里都一定会爆炸。
“你们冷静点。”
还是阿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上前,按住了她们两个的手。
于是我们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在抓谁,手在抓哪,这场莫名开始的掰手腕大赛,最终变成我们五个人扭成一团的诡异场面。
肉与骨,筋与腱,一切都是费劲的,硬邦邦,带着温度和莫名的情绪。
“你你你——”我喘着气,急中生智,
“你好意思和一个伤员比吗,你这也太胜之不武,趁人之危了!”
“……”
手中有人慢慢卸了力,不至于让我们集体跌倒。
“掰手腕又不要用脚,我不在乎,继续!”
“你也少说两句!”
我总算从其中抽出了手。短短几十秒,我小臂已经被抓出了印子。真是见鬼,她们几个力气也太大了点:
“你忘了,看到你受伤的时候,人家不也第一时间上来给你做了检查。你自己说的,北岸人讲义气,这下又不回报了?”
大戎撑着桌子坐下,咀嚼着我的话:
“话是这么说吧,但她嘴也太毒了,我气不过。”
我承认,我百分百赞同。
但见识完这场面,我决定话都咽下肚,不给一个字认可:
“接下来有的是切磋的机会,咱今天先把正事干了不行吗?”
于是我们简单收拾了东西,摆正桌椅,重新坐下。
好像漏了什么,我朝空气问:
“Digit女士,你怎么也不说几句?”
这才发现,她的投影消失了。
等风波平息,她重新加载了“肉身”,有些尴尬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哈,无论过去多久,我还是不太适应自己‘无敌’的身体。”
“你竟然第一时间躲起来了,作为我们的指导员!?”
“喊什么,小鬼!要不是你们这么折腾,活早干完了。”
她见怪不怪。
“你们这些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本来就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又选了从军这条路,个个在自己部族不可一世吧?
百里挑一的刺头们,到了这边,争强好胜,动不动就打架,我都习惯了。”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白头发小鬼?”
她继续引导着。
“……”
面对这个问题,那人犹豫了。
“没有合适的名字,就自己起一个。”
合适的名字?
她没有名字吗,还是像阿比和大戎那样,因为不属于星系通用语的体系,于是不得不换一个翻译后的称号。
依然是场上最活跃的大戎接过了话。她状态总是恢复得很快,像无事发生那样没心没肺,又或者说,长久的热情洋溢:
“像我一样,起个自己喜欢的。”
我们一起候了片刻,屏幕上名字的那一栏,打上了两个字,刀峰。
我:“嚯,有点帅。”
“我来自刀锋镇。”她说。
全场安静了几秒,都在等她进一步的介绍,然而,直到屏幕上的表格被她填入了那个部族名“刀锋镇”后,再没有新的动静,我们才意识到,这场自我介绍好像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