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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满衣冰彩拂不落,遍地水光凝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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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饿了!”裴妍想驳他,可是想到方才他那万分痛苦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避重就轻地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外面冷!”

秋夜寒凉,湿气尤重。裴妍穿得不厚,在院中待了那么久,确实有些冷。她摸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张茂这才回过神,暗恼自己糊涂,怎么能把衣着单薄的裴妍扔在院子里这么久?万一受寒怎么办?于是赶紧把她拉回屋里去。

甫一进门,裴妍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怎么说呢,似麝非麝,似香非香,似汗非汗,似腥非腥,若有若无,如轻羽撩弦,仔细琢磨,又似春风过境,了然无痕。

她狐疑地扫了眼案边的香炉,晚上没有焚香呀!

张茂不知底理,见她愣在门边,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一时有些慌乱。他心虚地扫过光洁的地面,应该都清理干净了吧!

“阿茂!”

“嗯?”

“还是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裴妍到底不放心他。

“哦,不用,已经无事了!”张茂赶紧道。裴妍尚未出嫁,身边又无长辈教导,对男女情事懵懵懂懂,他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可不能吓着她!

“你不信我!”裴妍撅起樱桃小嘴。她是真生气了!俩人同甘共苦那么久,连婚期都定下了,他居然还把她当外人来防!

哪跟哪呀!张茂扶额,看着小女郎饱含义愤的眸子,知道她又想岔了。

想到裴妍如今敏锐小心的性子,他怕不解释清楚、任她自己琢磨反而会出事,心想这事她迟早要知道,只好深吸口气,心一横,将裴妍拉到怀里,对着她低声耳语了几句。

于是裴妍清凌凌的眸子由起初的担忧、气愤到满满的不可置信,再到羞愧不已。她神色复杂地扫了眼他的腰下,又迅速地收了回去,脸上也渐渐爬满了红云,连耳根也红得滴血。

张茂说完了,心反而定了下来。这种事,本来应当由在室女子的女性长辈教导。可裴妍如今住在他家,他总不能请自己那虎里虎气的长姊上场吧?还不如他亲自来呢!

他是统御过千军万马的人,杀伐果决,从不拖泥带水。既然他和阿妍已经定亲,这种事迟早要面对。为了俩人将来的日子,他也得把阿妍教好了!

“这下,可明白了?”他又恢复了方才的好整以暇,一扬广袖,重又坐回席上。

裴妍却立在当场,脸红脖子粗地走也不是,留也不好。

“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良久,她咽了口气,艰难地道。

张茂露出一抹浅笑来,眸中带着一丝戏谑:“这种事,做得,却说不得。”

他竟讲得如此坦荡!

裴妍已经不敢看他了。男女之间要这样那样,她倒是听裴娴说起过。可张茂这事……她却是第一次知道。从身到心皆躁得很,只想赶紧溜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消化消化:“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可张茂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好不容易说开了,怎么能容她临阵退逃呢?

他一把拽住她,嘴角噙笑,眼风扫过桌上:“急什么?饭还没用完哪?方才是谁说饿的?”

裴妍却没心思顾其他。她的眼神顺着自己的胳膊,看到他拉着自己衣袖的骨节分明的大掌,想起方才,他就是用它……

察觉裴妍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张茂愣怔了会,突然明白过来,脸上跟着一躁。他立刻松开她,握拳清咳了一声。

“总得再用些小菜,不然回去该饿了。”

裴妍却俏脸一皱,表情比哭还难看。她现在见到张茂,满脑子都是他方才陶醉其中的样子,联想他说的那些,只觉天下男子都猥琐可怖,巴不得逃得远远的,哪里还有胃口!

张茂一眼就看出她内心所想,心道,可得把她说服了,否则后面二人还如何相处?于是道:

“阿妍,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裴妍狐疑地看向他。

他再次握住裴妍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裴妍有些僵硬地推拒着他,却听张茂在她的耳边循循善诱:“色授魂与,心愉于侧。这本就是世上顶顶寻常又顶顶快活的事。不然,世人从何处而来?”

他是她的良师,在教导她的事上素来有耐心,且不达目的必不罢休——无论是政事还是情事!

裴妍抬起头来,只见他亮莹莹的眸子里尽是自己的影子,情海滔天中满是期许与渴望。心不由得跟着一酥,如春水千里,孤舟浪起,随他颠簸起伏,一起沉沦。

《礼记》的话,她当然记得。诚然,连孟子都说:食色,性也。若男女没有这身心悸动的纠缠,何来血脉绵延,千秋万代?

裴妍忽而觉得,经他这么一讲,好像这种事,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龌龊。

可是,她还没有嫁给他呢!而且,她也不会呀!

“不会不要紧,业精于勤,这事急不得。以后我慢慢教你,阿妍慢慢学,好不好?”张茂面不改色,趁胜追击。

裴妍下意识地点头,可是本能地又觉得不对,于是立刻又摇头。

张茂莞尔,道貌岸然:“凡事预则立!好阿妍,你总不能,拖到我们洞房花烛夜再去学吧?”

这,理是这个理……啊,不对!

裴妍心思电转,就见她柳眉倒竖,忽而伸出一只手拧住张茂的耳朵,恶声问:“我没经历过,自然不懂。可你怎么什么都晓得?”

“说!谁教你的!”裴妍想到哥哥的那两个侍妾来,还有阿娴说的男人多蓄婢的事,很难不对他起疑心。

一瞬间主客倒转,这回轮到张茂脸红滴血——他哪有人教,那是他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自己从各类医书里淘来的!

“你想哪里去了,自是皇甫师叔告诉我的!”好在他养气功夫到家,能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裴妍狐疑地看向他。“师叔连这事都告诉你?”

“一阴一阳之谓道嘛!”

裴妍却不信,当她三岁小孩呢,赌气要起身走人。

张茂无法,只好落下面子,老老实实地道出这些年他对她那见不得人的绮思遐念……

月上中天,渐凉的秋风涤荡着愈发萧瑟的天地。

夜露渐凝,烛泪燃尽,内室黑黢黢的,只窗外的满月印射进几缕幽光,打在一侧佳人的脸上。

左卫将军王舆捂着昏沉沉的脑袋起身。他愣怔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表弟赵泉的家里。

他自幼是姑母养大的,与赵泉虽是表兄弟,却比嫡亲的手足感情还要好。如今他妻子被孙家强取豪夺了去,适逢仲秋,他内心苦闷,便来找表弟诉苦。

他记得他们没喝几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倒了?

“将军醒了?”一个娇娆的女声响起。

王舆瞬间眼神一凛,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将军可是在寻这个?”一抹倩影缓缓走近,伴随着倾泻的月色,佳人妩媚娇俏的脸儿渐渐明晰。她那纤细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玄铁匕首。

“韩芷?你敢暗算我!”酒为色媒,看到自己这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赵王清君侧,赵泉瞒着他,擅自救回贾后的侄女。等他发现过来,要除掉此女时,却被赵泉生生拦下。就见人高马大的表弟跪在自己面前,扬言此生非韩芷不娶,求他放这个女人一条生路。

他一时心软,不想今日竟铸下大错!

果然,此女就是妖孽,当初真该一剑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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