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没再问下去，只是极快地观察了周荔一遍，刚刚扬起的嘴角渐渐垂了下去。

“所里现在是有些流言蜚语，总归没过多久就会消失的。”林律只好如此安慰道，毕竟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

“我知道。”周荔捧着奶茶，确实很好喝，只是现在的她着实没什么心思去品尝。

林律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就打断她的话语，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被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

那是周荔的手机。

她站起来，只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来电人名字。

林律看着她的脸色只在瞬间就变白失去所有血色，心下了然不再停留。

等到林律关门的时候，周荔才想起来自己是该接这个电话了。

手机震动了很久很久，似是只要周荔不接这个电话，它就会一直震动下去。

周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喂。”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蒙在了被子里。

“我一会落地…晚上可以见面吗？”

他的嗓音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亲昵，偶有些许疲惫透出。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周荔深知这一点。

“好，要在哪里？”

“想吃什么？我去定位置。”

“你定就可以了…我无所谓。”周荔生硬地回应道，无论如何，这都只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顿饭了。

“下班我去接你。”黎琛白的语气轻快，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荔简单又直接地打断了。

*

因为这通电话，周荔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可控地想起黎琛白的拥抱，他那炽热的指尖，在动情时泛红的耳垂，注视她时的眼神专注又深情，勾得人沉溺其中。

连带着让她的报告都打错了好几个字。

面对黎琛白这样的人，着实很难不心动。

在下班前十分钟，周荔就收到了黎琛白的消息，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迅速地沁出了一片汗，这份感觉很奇妙，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周荔装作若无其事地穿过律所的走廊，和几个要下班的同事走进电梯，电梯里大家正在讨论着一个案件，标的额不大，客户的故事却很吸引人。

周荔却没什么心思去听，她静静地抬起头来去看电梯上显示的楼层，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最后显示地面层。

她快步走了出去，身后的同事和周荔打招呼并未得到回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周荔走出大楼，而后一辆深灰色的AMG GT停在了办公楼的正门处，黎琛白就这么站在车旁打电话，姿态慵懒又放松，在看到周荔的时候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笑意。

周荔一看过去就捕捉到他眼里的星光，亮晶晶的，像是有人在静谧的森林里看见了无数的萤火虫，点点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密林。

该如何形容看到黎琛白时的心情？

周荔的脚步放缓，像是围绕二人的时间都随之变慢，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放慢下来，身体比起大脑要更承认自己对他的感觉，在看到他时所有酝酿的冰冷的话语都在他的星光里化开，在瞬间变成了一滩水，再也找不到踪迹。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眼睛却难以从黎琛白的脸上移开。

黎琛白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他往前走了两步，动作自然地握住了周荔的手，她的手很冰，就这么直接地露在外面，任由冷风侵蚀。

而他的手很暖，掌心粗糙，是和周荔截然不同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能感受手指的修长。

周荔被他的温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想要后退的时候已经被剥夺了这一选项，他稳稳地握紧了周荔的手心，不给她任何机会逃避。

“为什么要逃？”他直勾勾地盯着周荔的双眼，想要从里面找到答案，而懦弱的周荔只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质问。

“我没有。”她试图用嘴硬进行回击，可惜收效甚微。

黎琛白轻声笑了，他替周荔打开车门，在护着她上车的时候，好几名好事者甚至躲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黎琛白敛起笑容，一双眼睛如同毒蛇报之以还击。

不过一个眼神，好事者便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