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上一秒,李琩还在赞同杨玉环“撤兵”,而下一秒,李琩就被杨玉环反驳了。
不仅李琩,在座的所有人都对此摸不着头脑。
这位“贵妃军师”,怎么开始自相矛盾了?
是的,将士们已经开始私底下叫她贵妃军师了。
“敌人此举,看似请君入瓮,实则是对我们的公然挑衅!他们摆明了看不起我们,认定我们不敢进去,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大开城门。若我们此刻退缩,直接不打了,传出去,我们的军队还有何颜面?士气必将一落千丈,还谈什么北上,谈什么平定叛乱?”
杨玉环越说越言辞激烈,周围的所有将士都赞许地点着头,除了姜文珠。
她的脸快要拧成一团了。
杨玉环的情绪激动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动,就像是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但是……
她握拳的时候一拳打在了姜文珠的大腿上。
天知道这个没练过武的女孩哪来这么大的手劲,她一拳打在甲胄上不疼吗?
姜文珠在盔甲保护下的大腿都有点疼了。
“西行半个时辰就可抵达泾源,泾源沿河筑城,不似这里这么干燥。我们先撤去泾源,等会再来找在城中等我们的老朋友。”
“为何要撤到泾源?”韦谔问。
“捕鸟。”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要捕鸟,但如今,在城下耗着也不是办法。
众人虽满心疑惑,可看着杨玉环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再加上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只能依言整队,向着泾源进发。
他们离开后,城内的宋贺接到了消息。
宋贺捧腹大笑。
朝廷大军又能奈我何?哪怕是开门迎人,都溜之大吉。
“将军,是否乘胜追击?”
“不必。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不管的,想等我们防守松懈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以静制动,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宋贺顿了顿,“我带骑兵绕到城外蹲守,到时候绕到他们身后,逼进城内。这里太干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刺猬了。”
宋贺身上的黑色铠甲随着他的大笑剧烈起伏着。
或许是心情好,他突然扭过头,和旁边的将士说:“宋将军的头倒像是被削平了的刺猬。”
旁边的将士一声不吭,嘴角僵硬地扯着,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不笑的话,自己可能会被宋贺变成刺猬。
笑的话,自己可能就没有头了。
俗话说骄兵必败。
如今捧腹大笑的他,也想不到前方是什么在迎接自己。
宋贺带着骑兵浩浩荡荡出关,城内只留下了一些零散的步兵和弓箭手。
弓箭手埋伏在层层建筑里,一直准备着迎接第一个进关的箭靶子。步兵则是堵在入口到其他地方的通道处,堵死他们逃亡的路。
另外一边,军队往泾源前进。
忧郁的宋贾拍了拍李荣的肩膀:“兄弟,这是我们并肩作战的最后一天了。”
李荣被他阴森森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差点跳起来,躲开了宋贾的手。“呸呸呸,你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
“捕鸟啊……”宋贾深深地叹气。
“捕鸟怎么了?”
宋贾:“贵妃军师应该是想让我们硬闯,然后写很多信件绑在鸟身上,在我们全部阵亡后能送到别的地方,防止没人知道我们全军都死在了这里。没想到我最后的命运,是滴在鞋上的鸟屎……”
李荣想打他的冲动都有了。他真的想不通宋贾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当时军营中狐狸叫的时候,他就大放厥词说这是预告着自己的灾祸,但是他们如今不是照样好好的?
“你还是相信相信军师吧。”李荣说。
“鸟飞的地方,是家乡啊……”宋贾有一种慷慨赴难的死感。
李荣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宋贾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鸟屎?灾祸?你是不是吓傻了?军师要是听到你这话,非得把你绑在鸟身上一起放飞不可!”
宋贾一听,连忙摆手:“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说了,不说了!”
杨玉环当然听不到他们说的话。
她如今正在掐着指头算日子。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把致胜关攻下来。带着一半的兵力继续北上,五天左右应该就能到灵武了。
到了中央之后就要加速投入战争了。
是时候联系一下郭子仪和李光弼将军了。
等集齐朔方的军队之后立刻向东行,投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