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凡是过处,寸草不生,满眼荒凉。
树干没有树皮,地里没有疯狂生长的野草,庄稼已无人种,处处都是坟丘。
逃荒的难民穿着几乎衣不蔽体的衣服,宛如一具具行走的骷髅。
哭天抹泪,卖儿卖女的场景随处可见。
灾荒年,普通人想要活命,极为困难。
颗粒无收,粮食紧张,物价已经涨到了远远超过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价格。
白术龇牙咧嘴地付了钱,将几袋米面搬上马车后,爬上车辕,驾车离开。
苍耳并未如往常一样同白术一起坐在车辕,而是抱着白附子一道坐在马车里。
这一路走来,马车已经很惹眼了,再加上苍耳那么一个水嫩嫩的美人,招惹来无数事端。
虽说都无惊无险地被苍耳解决了,但白术实在是受不了,难得一次态度强硬地面对苍耳,要求她坐在马车里不准出来。
苍耳倒也是难得听话,乖乖做进马车。
但之后,有什么苦活重活,她也不出来了,都让白术自个干。
转过街角不经意的一瞥,白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次见到萧玉和时,她一身粗布麻衣,打着补丁。
金钗玉镯,锦绣华服都已不复存在,身边也无那群浩浩荡荡的丫鬟侍卫,只有一个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男子。
满脸污渍遮挡了容颜,让她免去了许多不怀好意的觊觎。
像是察觉到了陌生人的视线,萧玉和下意识地往弟弟萧自明身后躲了躲。
白术的目光落在萧玉和的身上,直到马车驶过她身边。
护在萧玉和身侧的男子,与苍耳也有几分相似,在白术不知道的时候,也曾与他有过交集。
他正是一年多以前,在长安时,百味斋二楼撒银子的那个少年公子。
繁荣更替,如今的他,已没了那时‘银鞍白马度春风,笑入胡姬酒肆中’的潇洒张扬和意气风发,只剩下乱世中人特有的警惕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