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栩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不过他念及同桌情谊,可以为沈楸渝网开一面,就当做兼职。
他知道沈楸渝刚来D市,肯定人生地不熟,展现手臂上的淤青不过是隐晦地表示自己需要陪伴,所以才会一直问他有没有其他工作。
在这个城市里,和沈楸渝最熟的,除他没有别人。
程栩清清嗓子,露出和善的微笑:“你身上这些伤,算是我造成的吧,所以我可以在空闲时间里给你当会儿保镖。”
沈楸渝冷哼一声,他现在气得想笑,尤其看到程栩露出这个得意笑容的时候。
曾经他的橡皮被程栩故意弄脏后,程栩也是这么看他的。
很显然,程栩对“共感”这件事情并不上心,而他也不可能展示透明的下半身给程栩看。
“告辞。”沈楸渝果断站起身,朝门外走,他不想在这结果明了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就走啦?”
沈楸渝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程栩,“我有保镖,比你壮,比你强。”
“还有程栩,你真的有186,11厘米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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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
随着针头的拔出,趴在桌子上的小三花糯糯地叫了一声。
程栩将针管等医疗废品处理好,静静看助理柳文涛给小三花擦眼泪。
又是声软软的猫叫,三花打着哈欠,把头埋进主人的怀抱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程栩无奈一笑,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别的事——
昨天,就在他从陈瑞鑫屋里回来后,沈楸渝好像哭了。
程栩对别人哭无感,但看到沈楸渝发红的眼圈以及挂在泪痣上的那滴眼泪时,心里总是有点别扭。
记得临高考还有整整七天时,天空下着毛毛雨,程栩忍不住手痒,逃自习去打篮球,结果雨越下越大,他老司机翻车,当场右脚脚踝骨裂。
剧烈的疼痛让程栩根本动不得半分,他只能躺下,东一把西一把地抹着疼出来的眼泪。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笼罩在他的上方。
只见沈楸渝左手撑伞右手插兜,脸上挂满嫌弃地说:“你哭啦?”
程栩反驳脸上的是雨水,但根本骗不过沈楸渝,直接被戳穿:“我现在正给你打着伞。”
程栩心里更烦了——他和沈楸渝吵了一上午的关于“豆腐脑应该是甜还是咸”的问题,现在又被看到这个糗样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最近在犯太岁。
但当时只有沈楸渝在场,程栩不得不舔着个大帅脸,求沈楸渝扶他到雨小点的地方,并承诺要还一个大大的人情。
沈楸渝没说什么,伸手将他扶起。期间,程栩只能勾住沈楸渝的肩膀作为支撑——那是他少有的几次和沈楸渝的近距离接触。
沈楸渝的肩膀很单薄,跟骨头架子上挂两片肉似的,风一吹估计能刮跑二里地,但偏偏能扛起程栩偏过来的身子。
两个人挪到体育馆门口后,沈楸渝便脱下校服外套给他,还说不嫌弃的话就穿上。
程栩不想弄脏沈楸渝的衣服,死活不肯要。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感冒擤鼻涕,都像个拖拉机似的吵人吗?”
“那能怎么办,我鼻子堵住只能那样擤。”
“所以就别让自己感冒,穿上。”最后两个字的语气十分强硬,不容人拒绝。
程栩无法反驳,摆弄了几下衣服后,把两个袖子系在自己的胸前,歪歪扭扭地弄了一个简易披肩。
“在这别动,我去找老师。”
“给你伞!”
还没等程栩反应过来,沈楸渝就已经手遮着头顶跑去教学楼了。
偌大的操场上只剩他一个人,当程栩撑着伞,看到那个在雨幕中越跑越远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一丝孤独,这时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后来,医生让程栩回家静养,他姑姑去学校收拾东西,回来就说程栩的同桌,也就是那个瘦瘦的男生,一直问她程栩什么时候能回来,问的时候眼圈还是发红的......
曾经的记忆不断涌现,程栩心里是越来越不安。
他搜了下“共感”,不过是小说里面的设定,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几番思考下来,程栩仍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共感”,但架不住自己脑海里总是浮现沈楸渝充满泪水的眼睛。
他决定明天去找沈楸渝,如果共感真实存在,那么沈楸渝腰上应该有猫抓痕,PG上也应该有兔子的牙印。
眼见为实,要不然程栩是真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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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您的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我帮帮您?”
林飞逸刚吃完丰富的下午茶,他秉持着将心比心的原则,再次给予上司关心。
沈楸渝低着头,继续在文件上签字,“怎么帮?”
“我们村有个老仙人,会画符,很灵的!”
沈楸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林飞逸,“什么符都会画?”
“Yes!要不要我给您带张生活平安符,主要是辟邪。”
沈楸渝转动了下笔,觉得有些事情的成功不全在于人,更多的则是天意,这么邪乎的事情没有老天爷的帮助可不行。
每次遇到程栩,他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倒霉,虽然不知道这两张符灵不灵,但至少可以给他来个心理安慰。
想到这里,沈楸渝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雀跃。
“行,我要两张。”
话说完,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来电人是沈涵漪,是他那正在K市上高三的妹妹。
沈楸渝嘴角一抽,心道不妙,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妹妹在国内,而妹妹一般有什么事情就会让管家去办,这次把电话打到他这来,肯定是被叫家长了。
原因90%是和她同桌贺晨有关。
而这贺晨就是程栩的表弟。
沈楸渝心凉了大半,果然不能半场开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