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睡。”
沈楸渝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程栩继续说:“客厅不是有地暖嘛,咱俩打地铺睡好不好?”
沈楸渝迟疑了几秒,点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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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蜡笔小新三件套?”
“你不盖就给我。”
“不给!”程栩抱着被子,一头砸在有蜡笔小新图案的枕头上。
与此同时,沈楸渝还在整理被窝,先把薄褥子弄好,再把单子的褶皱铺平,一遍又一遍,最后把枕头放正中间。
然后,沈楸渝把眼罩、耳塞、水杯、手机、熏香依次放在旁边。
“有这功夫,我都睡醒十个觉了。”
“谁跟你似的,扒个窝就睡!”
“切,睡得饱就行,管它是在哪呢。”程栩看向对面的沈楸渝,突然害羞道,“不过我小时候真睡过狗窝。”
“怪不得你身上有股小狗味。”
“什么嘛,我现在没有那个味道了,很香,不信你闻闻。”
程栩往沈楸渝那边拱了拱,结果碰到一些软软的东西。
他抬眼一看,是整整一列的抱枕,搁在俩人中间。
本来俩人就搁着好几米远,现在还有抱枕阻挡,程栩又泄气地拱回窝里。
“你真住过狗窝吗?”
“当然,你想不想听?”
沈楸渝点头。
“既然想听,那就给我来颗糖吃。”程栩伸手指了指沈楸渝手边的罐子,上面都是外国字,他也不认得。
“这不是糖,这是褪黑素。”
“你睡眠质量那么差?”
程栩扫视过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心里有些难受。从前几天起,他便看到沈楸渝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眼底的乌青特别明显。
沈楸渝吃下两粒褪黑素,然后说:“每天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正常,你说你的。”
“好吧,就是我小时候尿床,把我妈新缝的被子弄湿一大片,她让我滚出去睡,可是外面都是很硬很硬的土路,我家大黄的狗窝里面有小毯子,我真进去躺了一会儿,虽然有点臭臭的,但是还挺舒服。”
程栩心不在焉地说完,又问:“你每天都要经过这个程序吗?”
“程序?”
程栩用眼神指了指沈楸渝桌子上的那一堆助眠用品。
沈楸渝低下头,小声哼了句“还好”。
既然是“还好”,那就是“不好”。
程栩觉得沈楸渝多半是在逞强,因为每次沈楸渝说些违心的话时,总是会低下头。
八年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这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现在就是周末吧。”沈楸渝拿出手机给他看,上面显示的是一张行程表,密密麻麻,“过几周我要去集团开会,所以提前规划一下要用的东西。”
“那么早,你和我爸有得一拼。”
“怎么讲?”
“去年我带我爸妈出去旅游,十点的飞机,我爸早上四点喊我起来收拾东西去机场,但去机场也就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你说,你难道不和我爸有得一拼吗?”
沈楸渝笑笑,继续说:“那倒不至于。如果你们再想去旅游的话,就坐我们家的飞机去吧,很舒服,包你满意。”
“你怎么知道我满不满意,这飞机是你开的?”
沈楸渝眯起眼,从旁边拾起一个抱枕:“要不要我在飞机上服务你啊?”
“也不是不可......”
“滚蛋。”
下一秒,抱枕飞了过来,对程栩造成零点伤害。
不知怎的,程栩竟感觉有点爽,但爽也不能让沈楸渝不睡觉,他只好悻悻地裹上被子,说了句晚安。
“晚安,别打呼噜。”
“什么嘛,我才不打呼噜呢。”
“反正你上学时候睡觉就打呼噜。”沈楸渝点上熏香,带好眼罩和耳塞,躺进被窝。
程栩反驳几句,却没听到回应,他朝旁边偷偷瞥去,发现沈楸渝跟个棍似的躺着,再看自己的睡姿,跟打腻一样。
他小声地说了句晚安,把灯关上,怀着一天的欣喜入眠。
几个小时的时间转眼而过,新一天的阳光已悄然探进。
“程栩......唉......程栩?”
“嗯?”
程栩哼哼几声,将被子抱得更紧了。
太暖和了,像回家睡火炕一样。
忽然,他感觉脸上有点发痒,不是头发,好像是有人在摸他的脸。
程栩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清醒,却不敢睁开眼。
因为他发现怀里抱着的不是被子,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