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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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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从她的肩膀上探出头来,也跟着看到了那处印,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离印?”

阿芎淡淡地回道:“正是。”

“看来六朝长乐公主当真是从墓里爬出来作乱东吾了。”江海用小短手摩挲自己的下巴,两片纸蹭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城北,端了那什么长乐公主的老巢!你这么厉害,随便一挥手,那冤灵便能灰飞烟灭!”

这半日下来,事事皆与六朝墓脱不了干系,明摆着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

阿芎本就不想理他的这番话,正巧外面乱乱的声音传来,她便直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院门大开,一群人拥挤而入,皆面如土色,看到屋顶上拿着衣服照魂的人,一个个都不敢置信。

“李老……竟去了?!”

“昨日我还与他对弈来着,怎么今日便……如此之快!如此之快啊!”

“上天无好生之德啊!竟将李老的命也取了去,我东吾第一棋手陨落了!”

“这么突然,你们说李老不会是被冤灵索命了吧……”

江海尽心尽力地一句句实时翻译,捕捉到关键词时阿芎一个健步走到了人群前面问道:“李老被冤灵索命?”

“此话何意?”

那些人大多与阿芎对弈过,知道她说话得靠肩头的小纸人翻译。于是乎,十几双眼睛一同转向江海,看得他蓦地一抖。

听了他的翻译后,人群中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位稍有话语权的长者迈了出来,作为代表为阿芎讲解他们的看法。

“我们也算是在东吾待了一辈子了……自从六朝墓前石阙石兽石碑等被炸毁后,墓中冤灵便开始于东吾滋事。不过三年来,任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冤灵只找与洋鬼子作对的索命!”

“三年来,冤灵没杀过一个洋鬼子!”

“对啊!你说那冤灵,虽是冤死也好歹是我们东吾的人,怎么能帮着洋鬼子杀人……唉!”

“要我说,就是哪个卖国贼给那些洋鬼子支的招!不然就凭他们那外来的狗屁不通,还知道用冤灵杀人?!”

“说得在理,谁不知道他们上头的人蛇鼠一窝,为求荣华富贵连根儿都忘了去!”

那群人七嘴八舌地乱谈论一气,话题竟越跑越远,和李老越发搭不上边。听了江海的转述,阿芎咳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随后问道:“照您们这么说,李老也曾与洋人作对过?”

领头的老者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这事可是说来话长了……都是孽缘啊!”

“李老早年丧妻,只留下个女儿,算是亲自带大的,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李老下个棋还得哄着自家女儿。只是养得再好也是只不顾家的白眼狼!”

“前些年还没有闹到洋人兵临城下的地步,李老的女儿李绯妤便结识了一位年轻人,只是那人从海外流浪来,虽是洋人也是穷书生一个。李老供着李绯妤读书,而她竟在学校内与那洋人暗通款曲!此事被李老知道后好一顿打骂,青紫印子脸上都沾有,逼着她回东吾自此与那人断开联系。”

“本以为这日子就好好过下去了,找个可靠的人平平凡凡地在东吾过活。可那洋人偏偏争气,随着大部队入侵东吾,他也算渐渐靠着洋政府的赏识混了上来。就在几个月前,那洋人被提拔到了占区三把手的位置,提着一长队的东西来这儿门前求亲,单膝下跪牵起李绯妤的手,两人那叫一个深情脉脉。”

领头的人摇了摇头,随后接着说道:“若说早些年李老磨几年还可能会同意,洋人炮轰东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赋税加重,李老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当机立断地一人一巴掌,指着李绯妤的鼻子让她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跟爹还是跟一个侵略者。”

“李绯妤也是硬气,谁也没选自己便走了。从那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听人说是去城西销金窟当舞女了……唉,好好的读书人去那种地方跳舞,当真是浪费啊!”

“李老定是驳了那占区三把手的面子,他私下报复来着!可怜的李老唉……”

阿芎听到江海的转述后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可知那洋人叫什么名字?”

领头的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都没憋出来,还是人群后面有个瞧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人挤到前面说道:“我知道!听说尊称什么……嗷对!谷本先生!”

“谷本?”江海惊讶地开口。

直到看到人群中接连点头,他才扭过自己的脑袋和阿芎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海随即在贯意中说道:“应该就是那个谷本——带走你爹的王偶成口中的谷本先生,他还请过吴副署长去占区喝茶。”

“也可以说,王偶成听得就是谷本的指派。只是一个洋鬼子,和李老有过节还算说得过去,与你、与贺府又有什么龃龉?”

阿芎闻言,回道:“不知。”

随后,她转身走向廊下的管家,经由江海转述拜托他将李老的后事暂为操办。管家听到后点了点头,与那群人交涉一番便去办了。

“怎好让贺府一家出钱?我认识一家做花圈的店老板,我来准备花圈!”

“对啊!李老也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几个去给他挑身衣服,让他风风光光的下葬!”

“只是李老的埋葬之地,我记得他当年好似选的城北……”

“嘶……我记得也是城北。可如今城北有六朝墓,那地方实在是去不得啊!”

江海将这些七嘴八舌的话讲给了阿芎听,她闻言走到那群人面前浅浅地行了一礼,承诺道:“下葬之事各位不用担心,我会送李老入土为安!”

那群人听到江海的翻译,左瞧右瞧后齐齐回了一礼,说道:“既如此……便多谢了!”

“……十三……刘……师父……”

“爷爷……”

江海好似听到了什么,在阿芎的肩膀上扭了一个方向远远地望过去,只是树影婆娑遮住了所有视线。

他伸出纸手拍了拍阿芎的肩头,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熟悉的声音……像是颜渚那小子的。”

“还有一个,听不太出来。瞧瞧去?”

阿芎没有说话,直直地越过院中拥挤的人群朝院子外走去。她凭着记忆往阿入爷爷家的方向慢慢行去,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

“刘十三!师父!”

“爷爷!爷爷!”

阿入爷爷的魂早已碎成粉末嵌入纸扎猫之中,如此喊叫亡者姓名应是如李老这般为全丧葬礼数。

他家的院门大开着,阿芎就这么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屋内的纸扎都被拿了出来在院子中堆积着,成群结队地很是“热闹”。

听到院中的脚步声,颜渚警惕地扫了一眼后发现是阿芎便坐视不理,继续抖着衣服呼喊。一刻后,他卷着衣服从木梯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只行动敏捷的猫,应是“活”过来的阿入。

他将衣服随意挂在躺椅的靠背上,快步行至阿芎的面前,问道:“怎么来了?这里有盗墓贼尸体的线索?”

颜渚瞧阿芎听完自己说的话后神情疑惑,便开口解释道:“警察署的人去你家后院的时候,我本欲出门来此替师父操办丧事。谁知警察署的人来势汹汹,便听了几耳朵。”

“为洗清贺先生的嫌疑,我猜你定会用纸锁链探盗墓贼的尸体。只是怎么来这里了?”

阿芎闻言耐心解释道:“那两具尸体三年前便死了,是被幽象附着跳进了贺府后院将自己埋起来。一路追踪,看到那两只幽象正蚕食李老,才知李老也于今晨去世。”

“又是被幽象所控?”颜渚顿了一下突然问道:“等等,李老去世了?怪不得我刚刚听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奇怪,只是这件事,怎么说也牵扯不上李老。”

阿芎不想多费口舌便戳了一下江海,它气鼓鼓地用手捶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后老老实实地将李老的事情说与颜渚听。

颜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说道:“我一会儿随你去吊唁一下李老,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颜渚拍了两下手,快步掀帘子回了里屋,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一张东西。他走到阿芎的面前,伸手递了过去,说道:“我在楼上用便携式照相机拍的,距离有点远,不过还算清晰。”

阿芎接过那张薄薄得似纸片一样的东西,背景褐色的如干涸的血一般。她翻转了一下,看到了两具微微腐烂的尸体全貌,应当就是今早被挖出来的两个盗墓贼。

她新奇地看着它,随后用手指在照片上摩挲了一下,竟半分不掉色,抬头道:“多谢。”

阿芎的眼睛亮亮得,像是拿到了最新款玩具的小孩那般。颜渚被她瞧得一愣,连忙假咳了两声,说道:“不用谢,顺手的事。”

“什么顺手的事?让我柳姐也沾沾光?”

熟悉的声音让阿芎和颜渚都下意识地往门口瞧去,前几日才见的那位租房子的柳姐,摇着蒲扇迈着小碎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伸手用蒲扇在颜渚的肩膀上敲了两下说道:“声音够洪亮,隔两道街柳姐都能听见你喊刘十三,他一个纸扎匠走了?”

提到此事,颜渚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节哀。柳姐一会儿跟你一起去给李老吊唁。”柳姐的蒲扇一转指向阿芎手里的那张黑白照片,语气变道:“只是现在,这小子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让柳姐瞧瞧?”

阿芎听到江海在贯意里的转述后,垂下眸子扫了一眼,将手中的照片递了出去。

柳姐接过照片悠悠一瞧,两具微微腐烂露骨的尸体让她瞬间怔住了,眉头一挑捏着蒲扇就往颜渚的背上揍,顺便骂道:“你小子给自家小情人拍……尸体照片?!”

“活该你长这么大还找不到媳妇!”

柳姐又仔细地捏着照片看了看,犹豫不定地开口。

“只是……照片上的两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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