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挑眉,将手中的太初剑递了出去,“怎么?还怕我抢不成。”
商扶庭摇了摇头,“刀剑无眼,小心一些。”说完,他便出门跟上了泽润的脚步。
【千年之前】
“这里这么美,却一点生机都没有,甚至比无幻之境内还要荒凉,多少有些可惜了。”
濯漪站在弱水之畔,看着四处的荒芜景色,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忍。
睢羲垂眸看着濯漪,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因为是弱水,本身便具有毒性,又在水域上方形成了毒障,所以才造成了千里之内的荒芜。”
濯漪抬眸看着睢羲,她抿了抿双唇,神情有些哀伤,“若是将来有一日,这条河内孕育了水神或者是生灵,岂不是要忍受长久的寂寞?没有人说话会很无聊的。”
睢羲长久地看着濯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开她脸上被吹乱的长发。
濯漪仰头久了便觉得脖颈有些发酸,索性靠在了睢羲的怀中。
“剧毒之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而弱水的解药,便是它自身。”
濯漪震惊地看着面前奔腾的河水,“这么有趣吗?即是毒药又是解药。”
睢羲的双眸中有着幽深的海,寂静的夜,广阔的湖海和巍峨的高山,濯漪看不懂那些情愫,只觉得其中沉沉,像是浓稠得难以化开的琥珀,以至于总有一股淡然萦绕于睢羲身侧,他像一块风吹不化的巨石,长久地伫立于原地。
“弱水看完了,该回去了,否则你的身子受不了。”
濯漪看着面前奔腾的黑色弱水,撇了撇嘴,故作不满地问道:“你为何不会受影响?一直说我受不了,其实我觉得还可以。”
睢羲合眸蹭了蹭濯漪的发顶,“想知道原因吗?”
濯漪来了兴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睢羲,“想,告诉我。”
睢羲松开了濯漪,挥袖之间便抽身离开。
“能追上我便告诉你。”
“你耍赖!”
濯漪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便追上了睢羲,“你耍赖!我讨厌你!”说完,她便扑到了睢羲的后背上,双臂死死地圈着他的脖颈。
“这个是能抵御一切毒物的东西,戴着它便可百毒不侵。”
睢羲将濯漪抱到了身前,然后将一枚小巧的晶石串起戴到了濯漪的颈子上,“好好戴着,不要取下来。还有,别讨厌我。”
【弱水之畔】
几人越靠近弱水便越能感受到毒障的厉害,草木呈现出一种枯黄的死感。
寂满走了几步便觉得呼吸之间便是灼痛感,一直蔓延至心口的位置,他停下脚步缓了口气,不得不撑起了一道护体结界。
“这毒障也太厉害了吧,姜芜,你为什么会没事?”
寂满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神情诧异地看着姜芜,雾沅和商扶庭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中毒的症状,反观姜芜则是一副面不改色的常态。
姜芜挑眉,从袖袋中取了一枚玉佩扔给了商扶庭。
寂满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玉佩,他甚至不用上手去摸便觉得那一定是个成色绝佳的玉石,“什么好东西?”
姜芜说:“段怀野炼制的法器,可抵御一切毒障。”
商扶庭抬手接住,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为何会有?”
“当年我们游历至西南大山腹地的时候,段怀野给的。”
姜芜说完之后便快走了几步,她目所能视之处全是黑红之色交汇的水流,泽润就站在弱水之中,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渗出,流入黑如墨的弱水之中。
雾沅惊道:“泽润!你这是做什么?!”
泽润从水中盛起了一湾水,“弱水有毒,混着弱水水神精血的弱水却可以解天下百毒。女修罗,你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说完,他便抬手化了几粒混着精血的水珠,挥手之间便飞到了众人的面前。
姜芜取了瓷瓶将水珠盛了起来,“多谢。”说完,她便将瓷瓶递给了商扶庭。
泽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缓慢地后退靠在了岸边,带起一片红色的波浪,“其实我也很想散开弱水河上方的漫天毒障,让小鸟儿们能够越过这里,让岸边长满汀兰香草。寂满,我不是有意破坏大荒规则与人类结合的,我只是太寂寞了,枝枝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唯一一个敢靠近我的,为我带来了很多我不知晓的事情。这才让我在漫长的生命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期盼。身为水神,我却只能困于方寸之地,名为泽润,本该泽润大地,但我给大荒带来的却只有死气。”
商扶庭将瓷瓶收至怀中,他不解地看着泽润,“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只是需要陪伴缓解寂寞,并不是需要男女之情与后代,你们二人如此,根本没有未后代考虑过,毕竟人妖混血是不被两族接纳,你这是走了一条死路。”
“男女之情?那是何种感情?我不懂。”泽润不解地看着商扶庭,“但是我听枝枝说起过,在人界男女之间产生爱慕之情便会结亲,除非生死离别,否则不会再有其他的事情会将他们分开。”
寂满说:“你就别再想了,虽然感情不差,但是她从接近你开始便是带有目的的,你们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创造出来的谎言,是幻境,堂堂水神,被人类骗了还死心塌地,真是有辱我大荒盛名。”
“是我心甘情愿被她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太难捱了。”泽润苦笑了一声,“枝枝是万毒门的圣女,因为从小体质异于常人而被日日淬体,她被剥夺了自由,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不怕她的......妖怪......和人,我们之间惺惺相惜,虽然你们现下看到了我们最不体面的时刻,但是枝枝在同我相处的过程中流露出的感情并不假。”
“值得吗?即便她带着目的来,但是相遇的最初她是人类,即便是没有现下,终有一天她也会老去、死去。”商扶庭说,“而你享受到一刻的欢愉,漫漫余生难道要靠回忆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