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变?小孩说这话真招笑。
安德鲁嗤之以鼻。
“你该道歉了。”三隅提醒他。
观战的围观群众目光闪亮,一帮大老爷们用火辣辣的视线注视着擂台上的状况:还有没有热闹看了?终于等到了啊!谁要看中规中矩的比赛啊,一次次的早就看腻了好吗,就等着来点不一样的剧情了,快快快!
安德鲁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皮肤下蠕动,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你赢归赢,反正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办?”他最终扯着嗓子大喊。
这回他倒是开始演誓死不从的“伟岸”形象了,仿佛这样就能找回几分面子,三隅瞬间觉得自己被这人烘托得像反派,她默默叹了口气:“快别淘气了,大家都等着呢。”
巴基在旁边大汗,怎么看安德鲁扭曲狰狞的脸都和淘气这个词毫不相干吧,超级违和!她到底哪来的胆子啊!
众人闻言不由得哄笑,使劲嚷着“好”,还特意用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安德鲁脸上看了一会,这要是换成脸皮薄的正常人恐怕早就羞愤欲死了。偏偏安德鲁在众人看热闹的怪笑声中反而更理直气壮了,他像是彻底不要脸面了,嘴一歪张口就来:“要道歉可以,放人也可以,就看你能不能靠近我的这些手下,打败我一个算不了什么,有本事你就走过去接人啊,长这么可爱,想必从小没少被男人抱吧?”
出现了啊,经典的打不过就开始造黄谣。
但凡正常人被当面说这种谣言,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难堪,可三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话对她没有半点杀伤力:“那你是不是想被男人抱却没机会,特意开擂台搞仙人/跳,结果因为太弱了,才被女孩一拳打飞了这么远?”
台下众人哈哈大笑,冲着安德鲁吹起了口哨外带各种嘲讽,安德鲁脸色愈发难看,他咬着牙似乎还打算说什么,三隅突然头也没抬地大声道:“香克斯,巴基——打群架了!”
她将手中的佩刀高高抛起,一脚踹在没有防备的安德鲁脸上,安德鲁前一秒还在考虑怎么出言侮辱这臭丫头,下一秒便觉眼前一花,紧接着疼痛感蔓延到整张脸,鼻血哗哗往下流。他仰头往后面栽倒,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然而这一脚太疼,他又惊又怒,想要反击也等眼前发黑的症状消失。
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三隅的目光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去看刀的位置,她猛然转身,朝着擂台后方的数名水手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台下一直在观察情况的香克斯条件反射地助跑、跳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空中那把飞旋的长刀,手指微微张开,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接住了自己的刀。
刀柄落入香克斯掌心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顺势下坠,手中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劈向地面上的安德鲁,奋力砍伤了对方的右肩。
“早就该这样了。”香克斯挑眉笑道。
围观群众瞬间炸了,大家哗地一下散开,生怕被牵连到自己,但又不舍得走得太远,他们又何尝不想看见更热闹的热闹呢?结论就是要站远点看,免得被卷进去。
也不知道是谁用破锣嗓子喊了一声“打起来了”,场边的观众、酒吧的老板、路过的商贩,纷纷惊叫起来,那叫声里还带点兴奋,惹得远处的其他路人都朝这边侧目。
三隅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手搓撬棍。
【是否制作武器“还算趁手的铁撬棍”?YES/NO】
出来吧!撬棍!她最爱用的近身战武器没有之一!
三隅一个矮身躲过擂台赛主持人的拳头,甩手抓住撬棍对准他就是一棍子,对方被这一击打得一个踉跄,像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
场面彻底失控,巴基也惊了,他只愣了一瞬就趁乱用四分五裂的能力飞出包围圈,然后抱起装着所有参赛者刀剑的木箱,用大仇得报般的兴奋语调叫起来:“哦哦哦哦哦冲啊!”
木箱在空中被他倒过来,数把武器掉落在地,之前的五名参赛者也很有眼力见地捡起自己的武器,和安德鲁的手下打成一团,那些手下一见自己人被打,登时围上来针锋相对,几方人马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看热闹的众人向前跨了一步,试图把大混战看得更清楚。
三隅挥舞着撬棍,把主持人打得像陀螺一样,眼看着HP值疯狂下降,她还要分神避开香克斯那边的刀光,巴基伸手去抢安德鲁团伙放在擂台左侧的皮箱。
有个壮汉眼尖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抬手揍他:“安德鲁先生!这个红鼻子要偷我们的东西!”
安德鲁哪能分得了神,他已经自顾不暇,原本就被三隅一拳殴打成了脑震荡,后来又被她踹了一脚,还被香克斯追着砍,不仅右肩受重伤痛得拿不起刀,现在身上的衣服都变成布条状了。
“这次先撤、撤退!”安德鲁狼狈地拔腿就跑。
三隅堵住他:“你还没道歉。”
安德鲁用看神精病的眼神看她,三隅不再跟他废话,拿起撬棍就是一棍,他立刻僵直地顿住,香克斯又狠狠地用刀弄伤了他的小腿,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别……别打了!”安德鲁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语气中充满了哀求,他的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挡住接下来的攻击,可三隅的撬棍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脑袋上,把他打得一弹一弹的。
安德鲁的求饶声变得更加急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安德鲁是个仙人/跳的诈骗犯!安德鲁是个仙人/跳的诈骗犯!安德鲁是个仙人/跳的诈骗犯!”
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喊完之后便抱头鼠窜,连滚带爬。
三隅达成目的,余光瞥见巴基被一个壮汉攥着手腕:“你们关系这么好啊,还手牵手。”
巴基先是一哽,然后鲨鱼嘴咆哮:“我是被抓住了好吗?!你的眼呢!”
她一撬棍把壮汉打得一个踉跄,对方也不敢逗留,试图把皮箱抢回来,然而巴基死死抱住不撒手,三隅还在后面不停地咣咣狂揍,壮汉话都说不完整也磕磕绊绊地跑了。
众人看清结果时已经是数分钟后的事了,由于安德鲁不再恋战一心想跑,地面倒着几个被打晕的人,剩下的手下出于从众心理也狼狈地跟着安德鲁溜了。
一群人稀里糊涂地战败,惹得其他看热闹的路人惊叹不已,大家不嫌事大地一阵欢腾,三个孩子拿上采购物资,也快速挤出人群,闷头狂奔。
“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啊?”巴基抱着皮箱叫道。
香克斯拿着垒得高高的采购物资,提醒他:“我们彻底错过和船长他们约好的时间了,完全迟到!雷利先生要生气了!”
三隅也茫然地跟着他俩跑,没跑几步,发现香克斯状似无意地放慢脚步,随后停在了离她半米远左右的位置,他转头看她,用眼睛在她脸上打量几下:“你把脸擦一下。”
“什么擦脸?”三隅问。
“这里,全是血。”香克斯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她哦了一声,抬起手背胡乱擦了擦,血迹被浅浅抹开,像一道浅红色的薄膜。昏暗的灯光下,她右手指关节处擦破的伤口也泛红,边缘有些许翻卷,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真皮层,伤口表面渗出透明的组织液,似乎还残留着挥拳时的力道和疼痛。
“……”香克斯放下手里的东西。
巴基也好奇地探头去看三隅,之前他还没仔细看,现在猛地一瞅,好家伙,她身上的伤也太多了,除了脸上的血,衣服也脏兮兮的,头顶的白发歪歪扭扭地翘着,右手更是不堪入目。
香克斯平静地捏了一下她的指骨确认:“骨裂了。”
“这样啊。”三隅说。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攻击力不高,虽然感知水平和脑力技能都点亮了,但非常脆皮,毕竟是个有特殊身份卡的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每次用尽全力揍人都容易骨折。
香克斯看她一眼,转头跟巴基说:“没办法了,这个样子也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一会只好跟雷利先生坦白了,总之先走回去吧。”
巴基顿时泪流满面:“完蛋了…….我不想告诉大家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