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得告诉裁缝,我喜欢腰带上多一些点缀。”
“好的,小姐。”女仆不敢多言,收起了尺带,就轻轻退了出去。
伊芙莉丝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安妮,她有些好奇,“安妮,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那个芒罗,怎么还要做一件衣服专门去参加婚礼?”
“我当然是有其他事了。”安妮笑笑,轻轻招手,让伊芙莉丝过去。
等伊芙莉丝走近了,她悄悄说,“你还记得罗比吗?”
“罗比?”伊芙莉丝猛一听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窗户边的尼娜,恍然大悟。
这个罗比是她离开这段时间出现的,她不认识,尼娜认识。
“哦,他啊。”伊芙莉丝松开安妮的手,慢慢往窗户边踱步过去,边走边给尼娜眨眼。
尼娜一看就明白伊芙莉丝是什么意思,会心一笑,马上看向安妮,说:“罗比?那是谁啊?安妮小姐。”
这是明知故问,但是安妮却真的以为尼娜不知道,她单纯活泼,见尼娜主动问,简直分享欲爆棚。
“反正就是一个我要带到婚礼上去的人,我想了下,这个场合将他介绍给父亲最合适了。”
伊芙莉丝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尼娜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安妮居然要在婚礼上公布自己的情郎,公爵家的婚礼,不知道要来多少上层贵族,这福劳尔公爵能接受自己的小女儿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吗?
伊芙莉丝反应了几秒,也明白了过来,“啊”一声,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么说,罗比是……”
“对,是我要嫁的人。”安妮承认得坦坦荡荡。
安妮才多大,十六?十七?她确定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吗?
“我不同意!”伊芙莉丝急得跺脚,脸都憋成了红色,她向安妮走去,一把打掉了安妮手上拿着的花,“你知不知道,格兰瑟的流言有多可怕,你怎么能自己跳进火坑?”
尼娜叹了一口气,看向安妮的眼神也多了一分焦急,不知道她有没有赌气的成分,但这实在是太冒险,也不一定值得。
她看了下伊芙莉丝急得发红的眼睛,对安妮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安妮正在兴头上,不管说什么她都会认为是在泼凉水,这个时候,只有伊芙莉丝的话她可能还能听进去。
“殿下,您不要急,也不用说太多。”说完,尼娜就想出去了,给剩下两人独处的时间。
但是安妮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就走了?”
尼娜回头,首先看到的就是安妮天真的眼睛,她好像正沉浸在一种幻想之中,尼娜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安妮抓住自己的手,说:“因为我劝不了一意孤行的人。”
安妮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只是放开了手,语气也很平常,“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不理解我,那你走吧。”说完还跟尼娜笑笑,“明天见,尼娜!”
尼娜对安妮永远都是这么无奈,任何事情好像都影响不了她的快乐。
但是尼娜真的就这么走了。
伊芙莉丝看着尼娜走了出去,她很想追上去,有很多话本来还要说的,但是现在她也没了心情。
夜色已经漫了上来,寂静的夜来了,满园的玫瑰花藤似乎正在静悄悄地呼吸着。
尼娜回到房间,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喝了一杯水后,坐到了书桌旁,桌子上的笔筒里有几只羽毛笔,尼娜正看着这些笔发呆。
她想起了阿诺手写的纸条,也许信纸确实是传递语言的一个好手段,有些藏在心里的话,要不要写下来呢?
比如写给伊芙莉丝,再比如写给阿诺。
先给谁写呢?毫无疑问是伊芙莉丝,因为今天安妮一直在,导致尼娜没有机会和伊芙莉丝单独搭话。认真来说,需要和伊芙莉丝说的话其实没有多少,无非两个内容,一个是道歉,一个是道谢。
至于想给阿诺写的东西,尼娜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和阿诺在一起吗?阿诺从来没有戳穿过她的身份,也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在很多时候甘愿听她的话,她挑不出拒绝阿诺的理由。
可是,巫师和贵族,听起来似乎永远不可能,安妮很勇敢,但是尼娜理解不了她,因为会给家人带来麻烦,不管是福劳尔公爵一家,还是罗比的父亲,只要事情一旦发生,他们就会难过。
换算到自己身上,不是一样的吗?玛希不会有一个人支持王子殿下和一个女巫在一起。
尼娜抱着自己的头,头发都被她揪得有些乱,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尼娜愣了一下,仔细听了听,确定是自己房间门传来的声音,她扒开椅子,站了起来,去开门。
阿诺是太阳落了山才赶来的,走到半路,天就已经很黑了,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身上还带有一些寒气,所以在尼娜开门的同时,他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一下午没有看到的尼娜,阿诺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晚上好。”
“晚上好,阿诺殿下。”有些意外,但也没有特别吃惊,尼娜将门开到最大,请阿诺进来。
阿诺脱下帽子,突然瞥见尼娜有些乱的头发,想到尼娜过了很久才来开门,就站在门口没有动,问她:“在想事情?”
“嗯。”尼娜点点头。
“在想什么?”
被这么一问,尼娜想到刚才纠结的事情,似乎有些蔫了下去,她低下头,随意地说着实话。
“在想你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