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宁蹙了蹙眉,将那勺子拿了回来,自己用唇碰了碰:“哪里烫?”
“约莫是太久没碰热食了...殿下莫要生气。”
宋宁宁莫名少了些底气,想来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她又耐着性子,学着魏娘曾经的做法,用勺子将粥搅了搅,重新舀了一勺后,还轻轻吹了吹。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明明可以让别人来做的事,她完全忘了有这个选项,亲自喂着他,她从未对其他人做过这样的事。
厉川的视线就一直凝在宋宁宁的身上,后者耳尖又泛起了红,明明是在惩罚他,为何自己反倒是不自然起来了?
宋宁宁迎着他的视线将那勺子递过去,这次他终于没有喊烫,乖乖将那粥喝了下去。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宋宁宁越喂越快,好在厉川倒也招架得住,只是脸上很快因她有些笨拙慌乱的喂粥手法而沾满了汤水。
宋宁宁收回已经空掉的碗,听到他轻声请求道:“殿下,帮帮我吧。”
见过他清冷的样子,见过他反抗的样子,可现在,他温顺着眉眼,向她低语着求助...
宋宁宁拿过一旁的巾帕,有些大力地擦了过去,厉川毫不在意,视线就黏在她的身上,未挪动分毫。
擦红了,他也忍受着,毫无怨言。
似乎真的成了一条乖狗...
她做到了,得到了,她本该一如往昔般失了兴趣的,可现在她却还是不满足。
他是因为展晖受到威胁才如此的,那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如果没有这样的威胁,他也会乖乖地听着自己的话么,也会这般温顺的属于自己么?
就这般想着,那碗药水也送入了厉川的腹中,他敛着眉眼看她,里头是宋宁宁没有察觉到的隐忍和克制。
底下人进来收了碗勺,又伺候着宋宁宁更衣洗漱,厉川双手不便,便也只得侍女伺候着,那侍女恭敬乖巧地拿着巾帕靠近,宋宁宁却突然止了她的动作,眼神复杂地走近,夺了那巾帕:“下去。”
宋宁宁皱着眉头,亲自给他擦拭着脸,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那侍女弄不好,不想她碰。
吃了粥喝了药,厉川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唇瓣因为温水的滋润而泛红,宋宁宁像是着了魔般盯着他的唇瓣,只见他唇瓣微张:“殿下喜欢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
宋宁宁几乎下意识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力道极大,厉川狠狠偏过了脸,但很快,他勾起唇笑了一声,继续道:“殿下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么?”
宋宁宁这才想起,此前在他宅子里的时候,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她在心慌什么?她的确是喜欢他的纯白无暇,喜欢他的字他的画...
宋宁宁起身,冷冷道:“不错...就同花花草草,裴玉墨与一般,你乖一些,本殿喜爱你的时间便更长久些。”
厉川神色一滞,但很快,他恢复了过来。
“烦请殿下唤个小厮进来。”
“...作甚?”宋宁宁蹙眉。
厉川低头,看了眼小腹,又看向宋宁宁,勾起一丝笑道:“在下要出恭,殿下要帮忙解腰带么?”
宋宁宁蓦地转身,半晌无言,最后狠狠道:“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说罢,她转身出了门。
很快,有小厮进了房间,倒是没有替厉川解腰带,而是直接替他松了绑。
“殿下吩咐了,公子您好生养伤即可,其他事吩咐奴才们做便是。”
经过昨晚之事,府中稍有眼色的也明白了过来,这个厉川比此前所有的男宠都要被殿下重视,毕竟,他是第一个被殿下‘睡过’的男人。
那奴才悄声道:“展公子一切都好,在稍远些的殿里养着,您有什么话要递的,吩咐奴才便是。”
“...多谢。”
厉川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腕,感受着脸上还残留着的火辣痛感,他敛着眉目,唇角却似有若无的勾着。
这一日,宋宁宁都未再来过。
夜晚,十五的月亮高挂于空,宋宁宁难得抄起了字,可她心绪根本平静不了丝毫。
府中一处僻静之地,小荷正等着夜瞳出现,很快黑影闪过,她眼前多出了一道人影。
腹内已经升起了灼烧的感觉,小荷吓得浑身冒汗,见到他来,立刻流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拿过解药,小荷半分停顿没有,直接灌进了嘴里,那药丸不小,她被噎住,脸都憋红了,好在夜瞳拿出一袋牛皮水袋,小荷赶紧接过猛灌,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吞了下去。
“...蠢。”
小荷有些生气,刚想开口,却见夜瞳递了封信:“明日午时悦来酒楼,你去送给掌柜。”
“啊??我...”她想拒绝,可夜瞳冰凉的眼神让她只得乖乖闭嘴。
好在她还能自由出府,借着打理殿下资产的理由倒也能出去。
“喂...你能不能友好一些?大家既然当了同事,做不到相亲相爱,那至少也要相敬如宾吧,还有,昨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月色下,夜瞳缓缓将目光落在她稚嫩的脸上,半晌,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真蠢。”
话音落地,人也消失不见。
只余小荷拿着那牛皮水袋,生气地原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