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谦还是面带微笑，“工作...什么？”

方木然尬住，她一直注意自己说话的方式，企图和这里的用词习惯契合，情急之下还是说秃噜了，“就是...方言，意思是能让大家干的更快更好！”

“好，我尽力。”

孟子谦还是笑，方木然却总觉得与前面的笑意不同。

他似乎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方木然不敢多想逃也似地离开了。

次日天还未亮，天边隐隐破开一丝清明。

心里揣着事，方木然醒的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

小昭显然也是睡不着，俩人索性直接去了正院。

去到正院时孟子谦正在清点东西，正是昨天方木然交给他的清单中所列出来的。

“方姑娘来的这样早，”孟子谦放下手里的清单，“东西都备的差不多了，你给的单子中我看还有些是煲汤所用的，便让婆子们煮上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方木然上前翻了翻，摇摇头，“全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不够再取便是，尽管用。”孟子谦笑得云淡风轻。

方木然怔怔的看着孟子谦，企图从他的笑里看出一丝为难或者是裂痕。

但是没有。

就像昨晚轻易的说出那样为难的话一样，今日这句豪爽的话说的也一样轻易。

都说商人重利，孟家肯从库房拿出那么多药材给员工上山用，也算是好老板了。

方木然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已经接近集合的时辰，方木然没有时间再多想，跟小昭将药材搬到一旁。

将他们准备好的工具一一掏出，准备干活。

方木然准备按组别和人头分发驱虫粉，根据每一组实际工作目标来调配。

野果组需要采摘，所以驱虫粉中除却需要含有驱虫的成分之外还需要配上止血的药材，这样如果被枝桠尖刺等划伤，不必到她那里折腾一趟，自己便可以简单处理。

野山菌组需要挖泥挖土，驱虫粉中驱赶蛇虫的成分要浓一些，再加上他们要往山林深处走，所以准备在分钟加些补气的药材，累的时候可以拿一些冲水喝。

狩猎组的驱虫粉就需要单独配置，动物天生嗅觉灵敏，原本的驱虫粉就是靠气味驱散蛇虫，根本不能给狩猎组用，这也是方木然所列的药材清单中最为贵的那部分。

所有的药材准备好后，按照三个方子的配伍分成三堆，每堆里的药材又各自占一小堆，接着就是将每种药材按剂量搭配，根据人数分成小包，最后将他们磨成粉发给每个人。

这个工作并不复杂，重点是细致和严谨。

方木然在用量上向来都有着近乎吹毛求疵般的执拗。

院中人多了起来，无所事事的众人渐渐被角落里磨粉的方木然所吸引，聚在她周围好奇的看着。

以方木然为中心，院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焦点。

“方郎中真是细致入微。”一个领事说道。

他站在檐下，略高的位置能隐约看到人群中心那个娇小忙碌的身影。

另一个领事附和，“听说方郎中治好了欧阳先生都治不好的病，可见是有点东西的。”

“咱虽说跟商队多年，可也是头一年来进山货，都没有经验，还是方郎中仔细，听说不光准备了驱虫粉，还准备了许多能保命的东西呢！”

几个领事都聚到檐下闲聊，看着方木然的方向，院里的人都没规矩的跑去看，他们也不管。

孟子谦原在屋内完善此次进山的文书，听见门口管事们的闲话，嘴角一扯，溢出一声轻呵。

眸光瞥向窗外--这个角度看的最为清晰。

晨光四溢，透过枯黄的枝桠洒下碎金般的斑驳，落到那女子鹅黄色的一群上像是溶于水面的晨露般和谐无踪。

她额角泛着细密的汗，眉眼专注的微微皱起，连带着樱红的小嘴都在使劲儿。

孟子谦嘴角牵起更大的弧度。

捣个药罢了，这么费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