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然忽然深切的认同孟子谦那日夜里同她讲的话，茴香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她甚至觉得哪怕最后孟府没有成功带走茴香，她也值得得到更好的培养和生活。

结束后，方木然照例给葛大娘把脉。

“葛大娘，感觉如何？”

“疼，又疼又麻，就像是无数根银针同时刺向我的左腿，刺的我脑仁疼又麻酥酥的。”

接着葛大娘又说，“但是之前那种一用力就像刀钻一般的感觉倒是没有了，那种疼法真不是人受的...”

方木然点点头，葛大娘会有如此的感觉不意外，等之后停药，药劲儿过了就会好很

方木然接着又问了茴香一些关于葛大娘的其他的问题，诸如这几日饮食如何，大小便如何，睡眠如何等等等等。

茴香都对答如流。

搞得葛大娘在一旁又是欣慰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多亏了方姑娘嘱咐的到位，不然小女断然不会如此思虑周全。”

吾家有女初长成，方木然见证了小姑娘的成长，心里也十分欣慰。

如此到了第六日，方木然第二次给葛大娘上药后，葛大娘自诉除了时常酸麻外，已没那么疼了。

闻言，方木然点点头，“明日为你拆药，顺利的话，我们后日离开前就能有极大的缓解。”

最后一日，孟子谦同方木然一起去了茴香家。

方木然为葛大娘拆药后，茴香帮忙把葛大娘的左腿仔细清洗了一番。

为了确定最终的成效，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准备等一会再把把脉。

方木然和孟子谦坐在院子里闲聊。

“这几日的治疗看下来，你觉得葛大娘的腿疾如何？”孟子谦问。

这问题没头没脑的，方木然不知道孟子谦具体想问什么，就凭感觉回答。

“十几年的旧疾非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也就是说，恢复并非不可能。”

“恢复也要看什么程度吧，况且这不过就是与死神赛跑，不用点激进的法子消肿，只怕...”方木然想了想.

葛大娘的腿疾已经影响到了心脏，如此高负荷的工作，很有可能到最后带走她的不是腿疾而是有心脏问题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方木然已经能预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葛大娘会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胸口疼痛难忍，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

“什么激进的法子？”孟子谦的提问打断了方木然的思绪。

“唔...”方木然有些踌躇，“截肢。”

“截肢？”

方木然点头，“也不用全截掉，膝盖上一点，应该就可以。”

“...应该。”

“...应，该...”

“......”

这件事方木然没办法打包票，且不说治病救人就没有百分百的绝对，葛大娘的腿如果真要是截肢，最大的难度不是截肢本身，而是截肢之后的种种。

清创，止血，包扎，预防感染和各种可能的后遗症。

同时葛大娘本身能否承受住也是一个问题。

最好还要有麻药...

“嗐。”方木然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想透透风，就见茴香出来。

孟子谦招手。

“阿娘有些累了，我就让她先睡一会。”茴香说。

孟子谦点头，“茴香，有些事，我想找你聊聊。”

孟子谦说的极其郑重，完全没有把茴香当作小孩子的意思。

茴香用她那双澄净的眸子看着孟子谦，“可是我娘的事？”

“是，也不完全是。”

孟子谦蹲下身去，“茴香，你虽只有十岁但是这几日的表现完全具有了一个大人的魄力。”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为你自己做主做决定了。”

“同时，你很聪明，在药材上很有天赋，很多事又一点就透。若是能在此方面深钻，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反之，若是就此放弃，很有可能就失去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你可明白？”

茴香有些愣愣的点点头。

“那若说，我能提供给你这样的机会呢？”

茴香还在呆楞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孟子谦继续诱惑。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