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谦怔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概念。
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孟子谦看向别处,“抱歉。”
“这刚见面你就道两回歉了,你这...”方木然一开始不解这堂堂孟家二房话事人,怎么这么卑微了,忽而就想到了上次见面。
他来给她送面,直接翻窗进来的。
想到这方木然反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原本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刚才那番话也并未暗指什么,但孟子谦此番话显然是联想到了一起。
想说什么,又不敢了,不知道说什么了。
俩人一时尴尬,相坐无言。
“......我没放在心上。”隔了许久方木然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人家诚心跟你道歉,你不言不语的,反倒像是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似的。
方木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解释一下。
孟子谦也不知道回什么,只得干巴巴的回了个,“嗯。”
其实刚才说完他就后悔了,莫名其妙道什么歉,以方姑娘的性子,若真觉得有什么当场便会和他说了,保不齐还要将他轰出窗去。
既是没提那便是没放在心上,自己这般没头没尾的道歉反倒是唐突。
圣贤书真是白读了十几年。
如此一想,孟子谦松了口气,瞥眼见方木然完全没有在意的神情,便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他松了口气,想起什么,问道:“我看到市口的告示了,可有人来询问了?”
“哪有那么快?上午刚贴下午便来?”方木然回道。
关于这件事她其实看的很开,虽说是免费的义诊,百姓也总要观望一阵,确定是真的或者确定没事才会来询问。
所以这个告示还只是个预热,方木然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安排。
“那,一切还顺利吧?”
“原是不怎么顺利的,但认识了我们对街住着的刘阿婆,三两下就帮我们解决了。”
“刘阿婆...”孟子谦皱着眉头,似是在回忆什么,终了微微一笑,“是了,若是刘阿婆,自然是万事可解。”
“你认识她?”
孟子谦摇头,“以我的身份还不够格认识她,不过是听说过她的事迹罢了。”
见方木然还是一脸懵的状态,他又问:“你可知,这整个娄家港都是她的?”
“?”
什么意思?整个娄家港都是刘阿婆的?
见方木然一时呆住,孟子谦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哈哈大笑道,“刘阿婆不是刘阿婆,是娄阿婆!许是传来传去的总会带着口音,不过几十年过去了,是刘还是娄,谁也说不清了,想来若你叫她娄阿婆,她也是认的。”
方木然还在震惊当中,说不出话来。
“在娄家港想要开一间铺子,是需要地契文书上报官府的,这你知道。”
方木然点头。
“这地契,实际上是租契,整个娄家港的地契都在刘阿婆的手里,每年收租,不过不跟我们分红就是了。”
怪不得连官府都卖她三分薄面,原来这个小老太太是个大地主婆!
竟是这样,想到刘阿婆住的那间小院,又想到她朴素的打扮,还有那日李延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倒是有几分理解李延为何有些说不出口了。
能有如今这般的家业,只怕当年受的苦不会少。
又坐了会,忽而听孟子谦开口,“谢谢你今天专程来送饺子。”
孟子谦言语真诚,微微欠身行礼,清风明月朗朗英姿。
“不过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片汤,小昭的手艺也是越发纯熟了,在里面放上饺子也是别具心裁,替我谢谢她。”
“......”
“告辞。”
孟子谦:“?”
方木然一边走一边腹诽,这个孟子谦还真是不解风情,好歹她也是用心做了的,面片汤和汤饺还是不一样的吧?谁家好人会在面片汤里放那么大颗的肉丸啊!
直到在心里把这个孟二公子翻来覆去吐槽了一百八十遍,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和孟子谦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方木然周身都染上了霜气。
回家后小昭烧了热水让方木然清洗,也没问方木然去哪了,也没问那消失的食盒,只端了碗热乎乎的饺子汤来,并上一盘饺子和蘸料。
方木然心里感动,语气更是谄媚,“还是小昭疼我。”
小昭没奈何的笑笑,正准备退出去,被方木然拦下,“帮我唤李延进来一下。”
如此边吃边和李延商讨了一番,接着又撰写百草经,忙活了大半夜才熄了灯休息。
次日一早,就听院里霹雳乓啷的好一阵动静,小昭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推开门去。
自家姑娘正在院中指挥着李延搬着什么东西。
似是背篓和木板...还有石头?
方木然手里抱着三张麻布,听见身后门扉吱呀的声音,回头嫣然一笑,“吵醒你啦?抱歉抱歉。”
“姑娘这是忙活什么呢?”小昭揉揉眼睛,还有些迷糊。
“摆摊啊。”方木然说的理直气壮。
待李延帮她收好,便去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