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铃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女人见她没有拒绝,就在前面带路走着。
音铃落后几步跟上,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利落的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一路无言。
女人倒没骗人,顺利的给音铃带到了祖祠。
祖祠,祖祠的叫着,音铃还以为是个多么气派的地方,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也就是个小破土屋。
顶多是材料好一点,音铃上手摸了下,是红砖砌的。
音铃把手电筒打开,往祖祠的上面一扫,借着手电筒的光,勉强能看清祖祠的牌冕就是个破木牌子,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写的字,估计今年还没补过,已经看不清了。
祖祠门侧的两幅对联也同样如此,甚至比牌冕还要不如——它们甚至已经开始掉木头渣渣了。
祖祠是一族人的根,祖祠破败的厉害,那人的根也腐烂得厉害。
祖祠的木门也脏,音铃不想摸一手灰,所以干脆直接一脚踹开门。
门倒没锁,只门扉吱呀吱呀的响着,激起一阵灰尘。
音铃上前一步,手电筒的光就往祖祠里面照去。
小破屋子外面看着不显,直到走进来后才发现居然还是挺深的。
至少音铃这个野外露营专用强力手电筒照不到最里面,黑暗像个怪兽,把末端的光芒吞了个干净。
音铃把手电筒转了转,大致扫了一下里面的陈设,最显眼的就是一大片的牌位和三个黄色的蒲子。
女人从音铃身后走了进来,借着手电筒的光,音铃能刚好看清她的脸,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没什么记忆点。
要说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她眼尾那颗泪痣,一下子就把整个人的韵味提了上来。
音铃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转头开始在祠堂里找起了册子。
女人也没干站着,她走到那一片牌位前,在其中一块儿下方的供桌上摸了两下,再直起身时,手中赫然拿着本泛黄的纸册子。
音铃看着女人轻车熟路的模样,挑眉:“你对这儿挺熟啊。”
“看得多了,想忘都忘不掉。”
音铃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册子,哗啦啦的翻开,应该是时间久了,纸页还挺脆的,仿佛力气稍微大点,这本册子就会散了。
音铃一页一页看过去,发现王落说得还真没错,这村子里人口买卖的勾当不少,大多数男人的媳妇都是买来的,这里面甚至还包括村长本人的妻子。
至于那些在村里头出生的女孩,很多都在小时候莫名“失踪”或者“夭折”,少数“幸运”活到成年的,也被嫁给了村里的老鳏夫。
音铃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许初阳的名字,她食指点在许初阳的名字上,往前面写着时间的那一列平移过去,停在了一个年份的下面。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
——十年前,许初阳被父母卖到了喜村,和王成名在当年年初成婚。
人口买卖的事册子上写得很隐晦,只说是许初阳被亲人带来喜村,后来父母不知所踪,村民怜悯她的遭遇,收留了许初阳,而后许初阳跟王成名两情相悦,在王家父母的见证下在正月里结的婚。
也就是说,徐初阳在十年前的新年被卖来喜村,又在十年前的新年跟王成名结了婚。
但是——
音铃收回手,放在嘴边轻咬指甲,她怎么记得——
许初阳是四五年前来的喜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