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无措的摸了摸自个儿的后脑勺，不明白音铃为啥生气。

音铃不搭理他，她一手捏住纸人，一手搓了个火焰出来。

那火焰颜色好看，燃烧起来形状又像是花瓣一般，可烧起来也实在是烈，火焰上空的空气都被热量给扭曲了。

音铃用火烧了纸人，那纸人在火中发出了低低哀泣的声音，与此同时音铃身上也生起了一团火。

那火烧到纸人的脚，音铃的脚就也燃起火来，那火烧到纸人的腿，音铃的腿紧接着也燃烧——

——就好像音铃成了纸人的替身。

场面诡异，但实则只发生了一瞬。

等火焰散去，原来音铃站着的位置上只剩下了一团纸灰，她好像是纸扎着的人，被烧了之后只留一片灰烬。

而小纸人却是生出了血肉，竟是一个缩小版的音铃。

［蝶梦庄生］，音铃的能力之一。

不知道是蝶梦到自己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也许两人本来就是一体。

这能力也是同样的原理，就是把死物和活人连为一个整体，烧掉一个，剩下的就都归到另一个身上。

音铃选择烧掉活人音铃，那自己的意识自然是归到纸人身上，等要到变回来的时候，再烧掉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就行了。

这能力不拘泥于纸人，木偶，陶瓷……只要是死物就行，只是有个弊端，会继承死物的特质，也就是说：用纸人，那么就怕火，用陶瓷，就怕摔。

音铃变小站在那里，活脱脱跟个小手办似的，她指挥白墨迹把自己举起来，然后风一吹就落到王家的院子里去了。

音铃站在院子里，左右瞧瞧，决定先去找王狗蛋，这院子里只有他能支使。

王狗蛋没再藏在王伟业的房间里取暖了，王婶子一回家就领着黑袍青年往王伟业那边去，至于许初阳和许新月，则是被她关在柴房，是怕她俩跑走。

但这小子怕冷，音铃找到他的时候，他蹲在厨房灶台那用烧火棍扒拉着没燃尽的木炭。

“蛋蛋呀——”音铃爬过门槛站在王狗蛋脚边喊他。

王狗蛋耳朵动了动，却没什么反应，像是以为是幻听。

音铃不是个有耐心的，甚至没叫第二声，就用自己的火去烧王狗蛋的破鞋子。

王狗蛋被烫得缩回脚，这下倒是看到音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音铃，他揪着音铃的衣领子把她提了起来。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纸人没有内脏，自然不会感觉呼吸困难，至于纸人为何能说话——当然是因为那纸人身上画了五官，要是不画，那么就算用能力换了身体，那也是丧失五感的。

王狗蛋没拎着音铃太久，他把小音铃放进自己掌心，整张脸写满了波澜不惊。

“你就不怕？”音铃笑嘻嘻的往他掌心一坐，也不见外。

王狗蛋摇头，当时她能从一个小口袋里源源不断掏出各种吃的，王狗蛋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人。

王狗蛋不是个傻子，而音铃又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寻常之处。

“你又回来干什么？”王狗蛋问她，他声音很轻，呼吸也轻，像是怕一不小心给她吹跑了。

“来看看你那好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音铃倒是直言不讳。

“那不是我娘。”

“你不是叫她母亲？”

“母亲是母亲，娘是娘。”王狗蛋人小，事情倒分的清楚，他觉得王婶子只是扮演了“母亲”这一角色，就跟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样没什么分别。

而“娘”是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但他没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