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语气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试探，还有一点点掩藏不住的紧张。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及川彻的声音轻轻响起，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似乎在犹豫，甚至有些故作勉强：“没有那么快。而且……我也不确定自己还生不生气。嗯，下次有时间见面，我再看看，到时候再决定生不生气吧。”

藤原愁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和有些茫然的表情。他低头，指尖轻轻扣着手机边缘，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下压了压，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真的吗？下次见面就不生气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鼻音，像是及川彻刻意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又带着几分含糊的懒散：“……差不多吧。”

这句话让藤原愁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委屈的情绪更加浓重了。他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赌气似的语气开口：“那你能下来见我吗，及川前辈？”

及川彻的呼吸声忽然一顿，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藤原愁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抓着手机，脚下的石子被他轻轻踢远。他不自觉地垂下头，心里不安地想着：是不是太唐突了？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他太过分了？

可是，电话那头迟迟没有挂断，也没有拒绝。

几秒钟后，及川彻终于开了口，声音依然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无奈：“……你真的在我家楼下？”

藤原愁低头看了一眼那栋一片漆黑的传统日式一户建，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嗯，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要不要下来见见我？”

电话里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似乎及川彻正在深吸气。他没有立刻回答，却也没有挂断电话。藤原愁站在寒风里，抬头看了看清冷的月亮，心跳得有点快。他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甚至可以照亮他所有的忐忑。

终于，及川彻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等我一下。”

藤原愁握着手机的手一松，紧绷的肩膀微微放下。他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轻声说了一句：“好，我等你。”

及川彻轻轻推开门，刻意放慢了动作，连门把手碰到门框的声音都压到最低。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确认没有吵醒家里人后，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单薄的睡衣完全挡不住下过雨后夜晚的寒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赤着的双脚，没有穿袜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再犹豫，抬起步子走了出去。他知道，刚才那一阵情绪化的爆发，把藤原愁借给他的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上——甚至还有几件散在床脚。他有些懊恼，想着回去还得收拾，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刚走出门，路灯的暖光映在了他的脸上。抬眼一看，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灯下的藤原愁。

藤原愁单手插兜，站在微弱的灯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的脸微微偏向一侧，似乎是在出神，可听到门响的瞬间，他转过头，与及川彻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你真的来了。”

及川彻站在原地，声音里听不出是惊讶还是别的情绪，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音。他咬了咬嘴唇，有点不知所措。

藤原愁的目光扫过他单薄的睡衣和赤裸的双脚，眉头皱了皱。他没说什么，走近一步，拿起围巾的一端轻轻一拉，将围巾解开了一点，然后一半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半绕过及川彻的肩膀，直接圈在了他的脖子上。

及川彻愣了一下，想退一步，却被藤原愁轻轻按住了肩膀。对方的手不算用力，但足够让他停下动作。他抬头看着藤原愁，却发现那人正低着头，仔细地调整围巾的角度，像是怕两个人都不舒服。

“穿这么少就出来，不冷吗？”藤原愁的语气不算重，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关心。

及川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他低头拽了拽围巾，鼻尖蹭到柔软的毛料，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他熟悉的味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藤原愁已经拉着围巾的另一端，轻轻用力，将他从路灯下带到了旁边的阴影里。

黑暗中，藤原愁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吓到他。及川彻还在愣神，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度靠近，接着，藤原愁的脸颊轻轻贴了上来，贴到他的脸颊上，贴近得让他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阿彻，”藤原愁低声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温柔。

及川彻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时没办法移开视线。他嗅到围巾上淡淡的香味，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贴得那么近，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喉咙里仿佛塞满了什么。

藤原愁窝在及川彻的怀里，手悄悄环上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颈间。湿冷的空气中，藤原愁的体温和呼吸一起传递过来，轻轻扫过及川彻的皮肤，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喂……”

及川彻想推开他一点，但藤原愁却不动，甚至还把脸埋得更深了些。他的手指像是不安分的小猫，轻轻在及川彻的腰侧摩挲着，带着一点暧昧的恶作剧意味，让及川彻不禁红了耳根。

“那我以后就和你好好学二传。”藤原愁的声音从他颈侧传来，低沉又带着几分撒娇的腔调，像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请求。

及川彻愣了愣，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藤原愁，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脑海里有些混乱，甚至不太明白两人之间的氛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藤原愁突然用力紧了一下抱着他腰的手，随后轻轻低下头，唇贴上了及川彻耳朵下方的软肉。

及川彻猛地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片绯红，脑海里一片空白。

藤原愁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呼吸再次贴上及川彻的脖颈，温热得让他有些不自在。围巾的一半搭在及川彻的肩头，毛料柔软的触感还带着些藤原愁身上的温度。

及川彻低头看着藤原愁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围巾的边角。他从没想过，两个人的距离会靠得这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脑袋里一片混乱，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声音带着一点犹豫，甚至还有点刻意压低的试探。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藤原愁缓缓抬起头，眼神从及川彻的锁骨移到他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愣了一下，又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眼底的光却比平时更深了一点。

“朋友？”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些不太明显的调侃，“你才刚刚不确定还生不生我的气呢，就想确认咱俩是不是朋友了？”

及川彻被这话堵得一愣，耳尖悄悄染上一点红，表情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是说……如果不是朋友的话，你也没必要半夜跑来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些倔强的意味，像是想要为自己争辩些什么，可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却没能完全掩饰。

藤原愁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低的，带着几分懒散的温柔。他抬手轻轻在及川彻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像是哄孩子一样：“嗯，算吧。以后你和我天下第一好。”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认真起来，语气带着些少见的坚定：“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阿彻。”

及川彻愣住了。他看着藤原愁那双带着笑意却又透着真诚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下头，轻轻扯了扯围巾的一角，耳尖的红色悄悄晕染到脸颊，半晌后才低声说“你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及川大人可必须是你最好的朋友。”

（iwa酱：谢谢你记得我狗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