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和你们所在位置很近的一处窟龛,两个神庙的工作人员,正和一个城民走进来。
城民还是那副呆滞的表情。进入窟龛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了正确位置,竟然直挺挺的往后一躺。
石壁坚硬,你都做好他可能会因此脑震荡的心理准备了。但站在一旁的两个神庙人员,工作显然也不仅仅是把人带过来。
在那个城民的后脑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两个神庙人员同时掏出了什么东西。白光闪过,两个方形的神器朝着城民飞了过去,分别停留在他的头部和脚部,闪出的白光织成了一个标准的长方体。
躺下的城民被长方体包裹起来,横着飘在半空中。
你看着城民那已经闭上的眼睛,觉得这个长方体真的......好像一口,已经被封死的棺材。
两个神庙人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抬手轻轻推动了一下。头朝着深渊的长方体,轻巧的滑入水中,安静漂浮在原地。
淳南柯视线下移。距离那个窟龛不远处,还有同样的组合,几乎是同时间的把装好人的“棺材”也一起推进去。
但可惜,这次它没有停留在原地,反而是直直朝着底部坠了下去。
把人推下去的两个神庙人员摇摇头,伸手把包裹着人的神器召了回来。
失去神器保护,水里的城民口鼻处吐出一连串大气泡,明显已经呛水了。他身体本能的挥舞着四肢挣扎,然后在挣扎中逐渐沉底,安静下来。
你有点不敢想,看不太清楚的漆黑水底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了。
最开始被推进去的那个长方体还在水里停留。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它慢慢被水体挤了出去,回到了窟龛里。
两个神庙人员见此也很高兴,带着飘在半空的长方体,一前一后离开了窟龛返程。
你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所以,先不管他们把人扔进水里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个对照组很明显,是有成功和失败两个结果的。
成功的、进入水里会漂浮在原地,待上一段时间后,再被水体排异出来。最后由工作人员带着离开这里。
而失败的......进入水中会快速沉底,这时神庙的人会收回神器。水中的人因为失去了保护,而快速呛水、窒息、死亡。
难怪刚刚淳南柯不让你接触水面。这个深渊里的水......都不知道究竟淹死过多少人了。也许那个没有跟着小白回去的莲嫂子,也正躺在水下。
比起深渊,把它称为抛尸现场都要更贴切一些。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等神庙的人离开,彻底安静了下来,你才开口对着淳南柯发问。
这次他很快回答了你的疑惑:“他们违背了城规,所以被带来赎罪。”
赎罪......就是被扔水里泡着?
难道这片水域,和埃及神话里阿努比斯的天平有同样效果?轻于水则无罪,可以继续活着;重于水则有罪,当场判处死刑?
这未免有点太胡闹了。
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跟着淳南柯的视线在水里扫视。
他的视线并不固定,简单看过之后又很快移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知道这水里都泡了点什么之后,本就寒气森森的洞窟让你觉得更冷了。你不由得把兜帽也戴了起来,几乎整个人都被斗篷包裹进去。
淳南柯听见动静,往你的方向看了两眼。他走到你身边,抬手把刚刚开始加热的兜帽再次掀开。
做什么?突发恶疾?
规则里,还有不允许在石窟里戴兜帽这条吗?
你对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满头问号。
他的视线停留在你微微泛白的嘴唇上,静止了片刻后,又抬手把兜帽给你戴上了。动作有些粗鲁,你觉得这是他在表达不爽。
为什么?太过阴冷的环境会让人暴躁吗?
虽然动作粗鲁,但他还是帮你整理好了兜帽的位置,防止你被石窟里的寒气冻到。
你仔细观察着他的视线焦点,突然福至心灵——斗篷,在他的视野里,也是黑白色的。
现在,你被碧渊的斗篷妥帖的、完全的包裹起来。
......他看不到你的颜色了。
视野里再次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外加一个被斗篷包裹的你。
......哎呀。
那也就说明,你接收到的视野确实和淳南柯的没什么两样。在他的眼里,你确实是彩色的。
唯一的彩色。
你对此都有点理解和心疼他了。难得出现的色彩消失,自然会忍不住再把她扒拉出来。
但行动之后,他又意识到你冷,所以主动再用斗篷把你包起来......你对这种以玩家为先的行为感到满意。这个人,好像也不单纯是个差脾气的无口毒舌。
他对着你来回看了看,听上去不太高兴的开口:“跟我来,快了。”
什么......快了?
不等你细想,外部的水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黑色。
铺天盖地的黑色,自上而下翻涌而来。哪怕在本就没什么光线的水里,都黑的异常显眼。
它的形状不规则,看上去有点胶状弹软的质感。找东西比喻形状的话.....它更像是个巨大的、漆黑的、游走在水体中的白细胞。
它可以把自己拖的很长,牵扯成细细的一条;也可以把自己缩成一团,变成个看上去光滑无害的球体。
你伸手揪紧了斗篷,有点紧张的咬了下嘴唇。在巨大又罕见的生命面前,真的很担心自己会叫出来。
漆黑的东西在水里活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和目的可言。它左右乱突了一通,又在水里炸成个海胆,短暂的待在刚刚被投放长方体的位置,停留了一段时间。
淳南柯似乎很了解它的行动轨迹,虽然那东西的速度极快,但他的视线却能稳当的跟进。就像是一位优秀又老练的摄影师。
随着视线移动,那团黑色的物质沉进水底,短暂安静了下来。
你稍微缓了缓,才用气音发问:“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