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笑声持续的时间接近第一次时，他再次停了下来。

石窟里安静了片刻，淳南柯长吸一口气：“草——”

“嘘，不可以说脏话！”你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够了，你真的无法继续忍受他这种阶段式笑法。有再一再二，再三就过分了。

你承认，在一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对他们的某种信仰性的行为用“草菅人命”这种词......可能听起来确实有点幼稚可笑。

更别说被你捂着嘴的这位，还是个扬言要当祭司的狂热信徒，大概率会被洗脑的更彻底。

但作为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类，他们把人扔水里的行为真的非常之神经病。

“好了，我们来好好聊一聊。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但也听听我的？”你思考着怎么套他的话，“就比如——”

随着你手指松开，淳南柯开口打断了你的发言：“你说的对。”

你被他突然的肯定砸昏了头，暂时比如不出来了。

视野微微变暗了些。你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像是在黑白色的山洞里打了高光一样——困惑的微张着嘴巴，眼睛茫然的睁大。

刚刚......他是眯了下眼睛？

等等，他在说什么？

“你说的对。”淳南柯再次重复，肯定又清晰，“他们就是在草菅人命。”

嗯？不用你策反了？

男主自己把自己策反，要加入你的阵营了？

淳南柯的视线在你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又转头偏向水体的方向。那依然是一池死水，一动不动的悬停在半空。

“神谕之后，大家发现了一件事。”他似乎是笑了一会后，突然想通了，开始慢悠悠的给你讲故事。

游戏主线一般不会安排废话。所以你大致能猜出来，这个神谕、应该指的就是碧渊口中“各地大神，同时下发不同规则”这件事。

淳南柯是顺着碧渊的故事往下讲的。

“只要当地拥有了玉之后，祟的侵扰就会少很多。”

玉也有大神的功能？果然是很强大的道具啊。

“再后来，大家又发现——玉是很容易碎的。所以需要非常、非常小心的保养。”

水底一片漆黑，这会彻底安静了下来。你明白所谓的保养，大概率并不是常规的那种。

淳南柯牵起你一只手，带着你指了指水体所在的方向：“这里，是用来储存、保养玉的地方。只要不断的投入、就能延长玉的使用；只要玉存在，这片城池就不会被侵扰。”

你不太想问所谓的投入是什么了。

只是觉得，第一个提出来这种“养玉”方法的，肯定是个疯子。

这简直是个标准的电车难题——长期投入部分人的生命，来换取剩余人的长久生存；还是拒绝投入，让所有人陷入危险之中，很有可能第二天就被祟污染团灭掉。

那些神庙人员兢兢业业的送人去死。在他们看来，这是在维护城镇和谐，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但话说回来。水下这个要靠人命来养的，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淳南柯牵着你的手并没有放开，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拉着你朝水体的方向靠近了些。

你们站定的瞬间，整片水域突然剧烈活动起来。从水底开始，产生出数个细小的漩涡，把深渊底部搅得乱七八糟。

你依稀能看到水里有一块块白色的东西被卷起来。大概是之前被当做养玉原料送来，然后被投放进水底的人骨。

无数白色的东西只是被短暂搅动了一会。水底那位“玉”很快蠕动起来，分裂出数道触须，把漂浮着的骨头挨个拉了下去，看动作像是深埋进了地下。

讲个地狱笑话：看着这一幕场景，你觉得这位玉，好像有点护食。

漩涡无用功的转动了一会，也消失了。水底的玉却伸展起来，它被扯的极薄，像是一张皮一样平铺在整个深渊里。

紧接着，在一片漆黑中，闪过刺眼的光芒。

光芒消失、水里的怪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真正的玉牌。

它漂浮在水正中央，高度恰好和你们所在的石窟相对。

“为你介绍一下——”淳南柯冷不丁开口，朝着水里的玉牌伸出胳膊，做了个指引的动作。

“这位，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