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宁珂醒了,盛冉正在躺椅上辗转反侧,应该还没睡好。
“盛冉——”宁珂小声叫她。
“嗯。”盛冉坐起来,轻手轻脚靠近,“是不是要上厕所?”
“不是。在躺椅上睡不好,你去别的病房找个空床睡吧。”
“不是床的问题,我头有点疼,睡不着。”
宁珂断定肯定是床不舒服,她睡不着才头疼,“你快去。”
“不用了。”
“你要是不去,明天我就不要你陪了。”宁珂着急地推开她,盛冉确实不舒服,就听话去别的病房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苏红每天来送饭,少不了各种汤水,今天排骨汤,明天黑鱼汤,后天筒子骨汤,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在有盛冉在,可以帮她承担一部分汤水,要不然她真的受不住天天喝。
一个星期后,宁珂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右脚还不能用力,但撑着腋拐好歹能活动一下,她感觉自己在床上都长霉了。
从她可以下床开始,苏红也不再每天陪床,有盛冉陪着,她也放心。
这天苏红刚走,宁珂就忍不住了。
“盛冉,我想冲个澡,身上很不舒服。”
“你的腿不能碰水,就跟前几天一样,擦擦就行。”盛冉无情拒绝。
“擦解决不了问题,我感觉身上都有味道了。”
这么热的天,不能洗澡已经是罪行,盛冉怕她腿发炎,不让她多走动,电扇也紧着她的腿吹,就算每天用湿毛巾擦身,她还是觉得身上腻着难受,她需要碰水。
盛冉凑近问问,笑道,“是有点味道。”
“啊……”宁珂哀嚎。
“再过几天,一定让你洗,好不好?”
盛冉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塞她嘴里,“给,降暑。”
一个大苹果,到宁珂嘴里的时候,已经瘦身一圈。
“这个时候,怎么有苹果?”
“只要有人吃,还愁没东西啊?在医院楼下买的,将就吃吧。”
“降暑不是吃西瓜吗?”苹果不咋甜,比起之前盛冉给她的红富士苹果,差远了。
“西瓜性凉,最好不吃。”
“你都成小医生了。”宁珂调侃。
盛冉瞪她一眼,“我都想,要不以后我学医得了,反正某人老是跑医院。”
知道这是说自己呢,宁珂也不反驳,呵呵直笑。
“明天我带把剪刀过来,你这头发确实长了,都挡眼睛了。”盛冉拨开她额头的头发,触摸到她发根有些潮湿。
“等回去了再剪呗,跑来跑去麻烦得很,反正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了。”
短头发长长一点就很明显,以前是宁珂自己剪,手法粗糙,不修边幅。后面就是盛冉给她剪,盛冉还买了一把理发专用剪刀。
很神奇,在宁珂手里不听话的头发,在盛冉手里就像听训得士兵,顺从,臣服。剪出来的头发不知道比她剪的好了几个层次。
“嗯,也行。”盛冉知道她懒得打理头发,就不像之前跟她开玩笑似的,让她留长。
“你短发挺好看的。”盛冉欣赏地在她脸上打量,“不过我的手法也居功甚伟。”
宁珂有些不好意思,“得,又自夸起来了。”
“对了,你能帮我去我家边上那家粮油厂要一下工资吗?你进去就找张婶儿,她很照顾我,我也在给她家孩子补习,就让她带你去找领导。时间久了再去要,可能不太好。”
“你工资不是日结吗?”
“今年寒假还是日结,这个暑假,领导给我涨工资了,给我月结发,这样也方便。”
盛冉知道,宁珂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认真专注,很难让人不喜欢,更何况是最喜欢听话肯干员工的领导。
“干得不错啊宁小可,开学了请我吃东西啊。”盛冉替她高兴。
宁珂低头笑,“嗯,好。”
“你家里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去拿走?”
“不用了,过段时间我自己去拿。”宁珂不想盛冉跟宁家人打照面,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跟她夸大其词地讲那天的事。
“好。”嘴上答应了,盛冉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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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麻烦帮忙搬东西。”
盛冉租了一个小面包车,刚下车,就让司机下来搬东西,司机是个壮汉,声势浩荡地进入宁家院子,方丽丽听到动静拿着锅铲就出来了,邻居也扒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哎呀,这是干什么?”这段时间,方丽丽也憔悴了不少,估计受了不少脾气。
“我来搬宁珂的东西。”
“这……等会儿,我来帮忙,你先坐坐吧。”
盛冉直接拒绝,“不用了,哪些东西是宁珂的,哪些不是,我清楚得很,不会多拿东西的,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多拿的。”
被戳中心思,方丽丽有些难堪,“要不等她爸回来了再搬。”
“您别为难,他要是回来了,可得不了这样的安宁。”
盛冉边说话,边指挥,“这个箱子最重要,先搬上车。”
“再怎么说,父母和孩子间没有隔夜仇,你这样贸然把东西搬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盛冉烦了,之前方丽丽挺八面玲珑的,没道理在这儿说这些废话。
“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