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潘军先出现的，是甘剑锋。

等宁珂抱着小猫回来时，在楼下碰见了等她的甘剑锋。

“你有盛冉的消息吗？”

甘剑锋审视的眼睛看着她良久，才说话，“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她的？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把长久的陪伴、或者感激当成了喜欢？”

宁珂没有一遍遍向别人剖开自己的习惯，更不喜欢他质疑的语气，“是有多怀疑自己的感情，才连自己都要欺骗？”

甘剑锋握紧拳头，几秒后才继续道，“不用太着急，等大学开学，盛冉会回来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

甘剑锋：……

“她不让你告诉我？”

“嗯。”

宁珂并没有因为他的消息而更安心，“她是不是……”

“是，你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等着就好。”

“那下周要去学校填志愿，她会出现吗？”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宁珂几乎要被无力感吞没，直到怀里的小猫嘤嘤叫出声她才回过神来，放松手里的力气。

“好，我知道了，谢谢。如果她再联系你，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宁珂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直到上二楼拐角处，甘剑锋喊她。

“她昨天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很简短，只让我转告一句话，她会一起跟你去上大学，让你别担心，其他什么都不让我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她的声音很虚弱很小，像偷偷打的电话。她被带回去后，绝食了两天，然后割腕了，接着就被送走了，不在北岗。”

宁珂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滚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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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塑料碗装了些剩菜剩饭，宁珂就一头埋进被窝，浑身肌肉收紧直至颤抖，盛冉，盛冉，她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心里的痛苦却一遍遍加深。

盛冉那么怕痛的人啊，磕碰一下都喊半天疼，怎么就下得去手呢？是不是她真的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可为什么啊？她该怎么办？

她再醒来，被子已经湿了一块，已经是半夜3点，窝在床边的小猫已经干干净净，她才发现它的两只耳朵和肚皮是淡黄色，轻轻挠了下它脑袋，“叫你小花，好不好？”

“嗯哼～”

轻手轻脚走出房间，餐桌上放着一个水盆，里面盛满了水，上面漂浮着一碗饭菜，水温较低，镇着饭菜不容易馊，宁珂草草扒拉进肚，食不知味，然后抱着小花出门。

她不想在家躺着，她想盛冉，可见不到她，也怎么都梦不见她，还不如出去走走。小花很乖，除了哼唧几声，也不挣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景玉公馆，明明开车都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却感觉很快就到了。

门卫大爷正在打盹，宁珂进去时，他抬抬眼皮看见是熟面孔就让她进去了，然后继续低头打盹，夏天的清晨很凉，一楼的老干部觉少，家里已经亮起了灯。

一步步爬上楼梯，冬天的清晨，她们摸黑下楼赶早自习，在楼梯上两步并一步飞奔、并肩、追逐，现在却只剩她一个人沉默不语。

终于到了三楼，坐在楼梯上，靠着墙回忆房子里的点滴，不知觉已泪流满面，怀里的小猫嘤咛，应该是抱太久它不舒服了，宁珂松开让它自由，她甚至想，要是小猫跑丢了，小区里的老人也会照看它，就像小区里的其他膘肥体壮的流浪猫一样。

慢慢她终于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大亮，小猫没回来。也好，也好，她不一定能照顾好它，它不回来也好。她这样想着，心里却有些失落。

宁珂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额头，有些烫，忍不住轻咳几声，楼下传来几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哥。”

楼下静默几瞬，随即脚步声逐渐上来。

“大哥。”宁珂的声音有些沙哑。

宁建国见她不想起来，背对着她蹲下，宁珂生疏地爬到他后背上，调整几次才到合适的位置，宁建国才开始下楼，他的肩膀很厚实，步伐稳健。

在她记忆中，上一次宁建国这样背她的时候，还是二年级她被同学排挤欺负却被老师叫家长，放学时她就委屈地趴在大哥背上，一晃十年过去了，她已经从一个小不点长到一米七了，而大哥从前也很白净的，现在却连脸上每一个褶皱都黝黑发亮。

“大哥，我回不了头了，你原谅我吧。”

宁建国想到那天他在盛立林面前的退缩和沉默，回去时他曾一遍遍告诫她回头，又想到这段时间宁珂的折磨和苏红的劝说，他发现，他好像真的错了。

“对不起，小五，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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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珂喜欢盛冉这件事，好像就此在宁建国这边过去了，但实际上他更多只是沉默，不过如今的沉默有了偏向，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让宁珂能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