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能停飞船？”

“每个月月初，会有星盗在这里停靠，只要钱到位，就能偷渡到别的地方，不过得运气好。”

杰斯将碍事的西装外套脱下，重新盖好通道的门板，从后面的墙壁处掏出一块砖，然后拿出一个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管黑色的液体，漆黑得仿佛沼泽里的粘液，或者是女巫熬了几个月的毒药。

沈湫寻伸手，杰斯却没有第一时间递过来，而是用那双眼睛认真地看向他，仿佛剥离了其他愤恨不安的情绪，只是纯粹地在询问：

“你真的要离开他吗？”

“真的啊。”沈湫寻将手揣进兜里，懒洋洋的声线几乎要被风声吹断：“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呢，我深刻感受到Alpha真是难伺候，性格暴躁易怒，极其不稳定，发起火来总感觉会揍我，而且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搞得好像我是他的仆人一样，放谁谁乐意啊。”

杰斯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那攥着那根玻璃管，眉眼间仍然有愁绪：“可是……”

“唉，Alpha本来就只是被信息素控制的生物，而且许知远的腺体还不稳定，我一个Beta又无法分泌信息素安抚他，万一以后他对我不感兴趣，失控要杀我那可怎么办，伴侣还是Beta的好，情绪又稳定，又会照顾人，对吧。”

沈湫寻的嘴都不过脑子，瞥一眼那管黑色的液体，朝杰斯不含感情地扯一扯嘴角。

这点淡薄的笑意实在惑人，犹如黑夜将近、晨星浮现的那一刻，有薄薄的雾气浸染树叶，树叶清冷冷地被酿出一身湿意，那是最接近黎明的时候，却也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

杰斯愣愣地点头，伸手将那管黑色液体递过去，脏污的黑色与纯净的白极具反差。

这时，门板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在空旷的水泥屋子里回荡，沈湫寻下意识地将那管黑东西攥进手里，然后看向门外。

“你会这样做的……Alpha只会和Omega在一起，但是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杰斯在他耳边轻声道。

门从外面打开，许知远身穿一身军绿色作战服站在门口，头顶几乎要贴到门框，银发风掀起来，露出完整的锋利的五官，他单手插兜，仅仅只是站在那，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见杰斯紧靠在沈湫寻的身边，不悦地瞥来一眼：“离远点。”

杰斯谨慎地退开两步，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两下，垂下眼睛隐藏住眼底的怨毒。

沈湫寻将基因改造剂藏在袖子里，静静地望向门口。

【他一定是听到你说坏话了。】

‘那咋了，他也说了。’

【有道理。】

对方无辜地上下看一看自己，走进门内，疑惑道：“我怎么了吗？”

“没事。”

许知远弯一弯嘴角，双手打开，草绿色的眸子笑意盈盈：“到我身边来。”

沈湫寻握紧拳头，微微偏头看一眼旁边的杰斯，看见他的手掌隐藏在袖子底下止不住地颤抖，他刚要提步，衣角又被人抓住。

杰斯眉眼沉凝，一双眼睛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

沈湫寻觉得，那里面除了紧张，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可是这并不值得他关心。

他走到许知远身边，还在观察杰斯的动向，脑袋却被一只大手捏着下巴转过来，对方像是有点不高兴：“看我，不能看他。”

沈湫寻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伸手将那只手拍开，伸手揉一揉自己的下巴。

许知远低下头，牵过他的手，眼睛垂着，叫人看不清神情：“你要跟他走吗？”

沈湫寻后背莫名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