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轻轻磨了磨牙,“你怎么不穿?”
何云煦想象了一下,“我穿的话,会是恐怖片吧。”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央求道:“没关系,只穿给我看,反正泳池只有我们俩。”
迟意愈发受不了他软磨硬泡,最后还是松了口。只有他们两个人,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毕竟他们平时经常在一起洗澡。
她还不知道,人的底线是一步一步变低的。
更衣室内,迟意尝试换上泳衣,颈后的绳子她有点系不好,何云煦伸手帮她系上。
迟意转头,惊诧道:“这里可是女更衣室!”
何云煦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后颈,洋洋得意道:“这里只有一位女士,她还是我的人。”
迟意无语:“你把泳池包场了?”
“Bingo。”何云煦理所当然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泳池。”
他只穿一条泳裤,上身露出涩气的胸-肌,简直就是刻意露给她看。
迟意只习以为常地扫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游泳馆内温度维持26℃,空间很宽敞,泳池里的水清澈透明,平静如镜。
迟意坐在池边,水面没过白皙的小腿,水温微凉。
何云煦主要想逗迟意玩,随便游了两圈,便湿淋淋来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拉下水。
水波荡漾起来,迟意静静地沉入水中,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中,她像一位真正的海妖,坠落深海,肌肤赛雪,五官绝美,唇瓣像洇湿的胭脂。
过了几秒钟,何云煦手忙脚乱地将她捞起来,送到池边。
他语气透着气恼:“不是说会游泳吗?”
迟意捂着胸口,呛咳两声:“以前会,现在……忘了。”
下水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游泳要追溯到差不多二十年前了。
何云煦被吓得心脏骤停,恨恨地拿了个泳圈给她套上,硬邦邦道:“那先这么玩吧。”
迟意:“……”
迟意安分地抱住泳圈,轻松地下水,慢吞吞地摆动双腿,游来游去,像一只呆头呆脑正在学游泳的小鱼。
何云煦坐在岸边,忍住笑帮她录像,他决定要把这段影像珍藏起来。
出来后,何云煦往她头上抛了一条浴巾,她伸出手擦了擦头发,十根指头都泡得皱巴巴,透出粉红色。
到了换衣间,何云煦凶相毕露,将她抵在墙边又是一顿耳鬓厮磨,强迫她摸他,使坏地去撞她,把她逼出了断断续续的短促呻-吟。结束之后,迟意冷起脸不理他,他不得不花很长时间去哄,承诺下次再也不会了,最后心甘情愿地帮她穿衣服。
等到吃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的事情,好在迟意早上吃得多,没有饿肚子。
早上煎蛋的厨师负责主食,站在桌边等着她点餐,他竭力推销生鱼片,表示他切得三文鱼新鲜甜嫩,和别人切得味道不一样。
何云煦淡淡地觑了他一眼,“她不能吃生食。”
他立刻改口推销起牛排。
迟意小声说:“不要海鲜,其他都行。”
何云煦研究了一下菜单,全勾了中餐,递给厨师。
迟意抱着碗扒米饭吃,她试探性地开口:“等会儿想去甲板看海。”
何云煦摇了摇头:“外面还在飘雪,积雪严重。乖,我们就在船舱里面看。”
迟意有点失望,其实她觉得,下雪的大海很漂亮,有积雪还能堆雪人。
吃过了饭,他们去影厅看电影。
迟意愈发心不在焉,何云煦威胁她不认真看,他就要把她抱在腿上,按住她看完一整场电影。
她并不怎么怕他的威胁,对他说:“我想去上厕所。”
何云煦当即说:“我陪你去。”
迟意轻笑:“你还要陪我进女厕所吗?我很快回来。”
何云煦只好放她走,看着她起身,背影消失在门口。
迟意走在空荡荡的走廊,觉得周遭空寂得诡异,整整一天,她都没有见到工作人员以外的人。
那些宾客都去了哪里?
难道真这么巧,每次都恰好和她错开了?
她想不明白,将手放在感应器下面,温热的水流冲洗手背,整个空间都充斥着水流声。何云煦在的时候,她觉得周围很吵,他不在,整个世界像冷寂下来的沸水。
她脊背发寒——他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从厕所出来,她一个人沿着走廊回去。
忽然一道奇怪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砰砰。
砰。
像是冻僵的鱼肉砸在硬物。
像风雪中的结上一层冰壳的枝丫拍上窗棂。
迟意在原地静默片刻,调转脚步,然后循着细微的动静,来到了窗户旁,暗紫色丝绒窗帘紧闭着,声源应该在外面。
难怪她一直感觉很奇怪,明明是白天,所有的窗帘却都是拉死的。
她伸出手指,勾开窗帘,垂下眸。
一只带着冰碴和雪花的、灰白色的手,带着枯朽的力度,重重地捶打在船舱的玻璃上,然后僵直地滑下,发出轻微的刺耳声。
这就是她刚才听到的声音。